第三十章 养伤(1 / 2)
三个时辰后,白游终于醒了。
林芳存端来熬好的药,吹凉了递给他:“可算醒了,快喝了药,天一亮我们就回东曜山去。”
瞧着白游满眼迷惑,神思不属的模样,林芳存想起自己忘了自报家门:“我也是东曜庭珏弟子,林芳存。你先前应见过我师妹吧?”
白游接过药碗:“我记得……我被关在水牢里,是师姐救了我?”
“是,还有我师父,她受商掌派所托,护你平安。”
说着,林芳存也不耽搁,收拾起行装来。
白游被救出时浑身湿透,她背着他出来,衣裳也沾湿了。虽然江湖儿女不必太在意这些,可她事后想起,依然觉得很不自在,悄悄将那身衣裙焚了,换了套干净的行头。
白游则是客栈伙计给置办的,据那伙计说,他肩膀往下的皮肤大都被泡烂,发白脱落,溃口化脓,简直惨不忍睹!
林芳存三四岁就上了山,十余年如一日,练功辛苦偶有受伤,却不曾经历过这样的皮肉折磨。白游虽即便还是试炼弟子,好歹是商师叔指明要保的人,关押、囚禁、折磨,凌虚派做出这种事,是根本没把东曜剑派放在眼里。
“林师姐……”白游喝完药,因浑身疼痛而语气虚弱。
“喝完了便休息吧,明日赶路你可受得住?”林芳存像是想到了什么,“也没问过你会不会骑马,不过看来马是骑不了了,我雇辆马车,里面多垫些垫子。”
白游艰难地挪动了一点,像是要给林芳存行个礼:“会不会……太麻烦师姐了?你不要担心,我……受得住……”
既然师弟醒了,又是晚上,林芳存就不愿意与他共处一室,招呼了店里的伙计,让人帮忙守一晚,多给些银子就是了。
“师姐!”白游拼力唤道。
“还有何事?”
“你可有阿……可有商掌派的消息?”
“没有,他往常去北疆,少则七八月,多则一两年,这才四个月,没有消息也属正常。”
说完,林芳存便推了门出去,留下白游一人思绪辗转。
他去北疆做什么呢?是为着什么事,还是为着什么人?书上说,北疆远在千里之外,他在路上会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不过他武功那么好,应该没有歹人敢招惹他吧?不知他现在到哪里了?是不是也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次日清晨,林芳存雇了车马,带着白游返程。念及他身上有伤,一路上也不敢走得太快,毕竟没了城镇客栈,若伤口溃裂,找人给他换药也是极麻烦的事。
林芳存将发辫高高束起,作男子打扮,也不和白游挤在车里,自去外面赶车。望着一路草木葱郁、天高气清,外面的风景虽有万般好,却总给她一种不安的感觉,没有在东曜游龙峰上,与师父、师妹在一起那么令人心安。
与之同时,身处旻陶镇的叶敬吾面前摆着两封信,一封在山上收到,一封下山时收到,好巧不巧的是,两封信不仅内容颇为相似,连落款都如出一辙。
“这可真有意思。”
山上收到的那封信,附着一枚造型奇特的鲤鱼符。冶山乳玉的料子,雕镂出一条鲤鱼的模样,连着头的半个鱼身染了朱砂色,连着尾的半身则为纯白。
叶敬吾玩味地将那鲤鱼符捻了半晌,嗅到上面有一丝鹅梨香的味道,看来像女人随身携带的东西。
“女人,姓宛,西陵太守,姓宛,都让我救萧闻歌。”
救不救萧闻歌倒不重要,不过是个试炼弟子,东曜每三年学完归家的正牌弟子都多到数不过来,何况只是个没正式入门的毛头小子?
也罢,这一趟终归免不了,凌虚派出了大事,是该由中道二宗出面处理,得给天下人、给江湖武林一个交待。
叶敬吾执了剑,将两封信收起,即刻便往西陵去了。
白游与林芳存回山时没见着叶非郁,听新来的守门弟子说,叶非郁被孟大师兄看中,调入独鹿阁做事,身份地位与往日截然不同,轻易见不着了。
“叶师兄果然很厉害,闻歌竟还不信。”白游回想起出发时的情形,不过半个多月的光景,却感觉哪里都不一样了。
“我该把你……送到哪里去呢?”林芳存有些发愁,按理说,试炼弟子从前住在剑庐,如今都去了阆仙矿谷里铸剑。白游身上有伤,走路坐卧都难,何谈去阆仙铸剑?况且他每天都得换药,去剑庐必然绕不开松先生……那整个东曜就都知道了。
白游看她烦恼,一时又沮丧起来。林师姐不苟言笑,每遇上为难之事,秀丽的双眉便微微蹙起,他一见,便知又给林师姐添了麻烦。
林芳存想到或可拜托相熟的师兄弟照顾他几日,便问:“你可有什么认识的弟子,关系比较好的?”
除了萧闻歌,好像也没有别人了,若是……若是阿栩在山上,白游想了一想又连忙止住念头,商掌派已帮他足够多,他怎能这么贪心,一有麻烦事就总想着他?
“白师兄——白——师——兄——”
远处一个小黑点飞速地跑过来,变成一个小胖墩儿,结结实实地撞在白游身上,给他疼得一咧嘴。
“戴飞?”大半个月不见,白游发觉戴飞长高了些。
戴飞笑得露出八颗大牙,外加两颗歪歪倒倒的乳牙:“白师兄回来啦?我们正蒙班的弟子也过了第一关,可以回家休息三天,然后就能去阆仙铸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