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考校（1 / 2）

转眼五日过去，松先生一早就在密室等候诸位弟子。

“今日考验，想必诸位已经做好了准备，话不多说，这便开始。”松先生令诸位弟子背对自己，又让松六、松七捧上签筒。

签筒里的竹签上写着数字，依照顺序由松先生发问，弟子回答。旁边另有一名剑童执朱笔，负责记录。

“松一，叶师侄指明要看这次考验的结果，你务必如实记载。”

“是，师父。”

听说叶敬吾要看结果，弟子们倒吸一口冷气，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初轮考校每人三问，一问重量、时间、矿石等需要识记的内容，二问宝剑的征貌与特性等需要理解的内容，三则是在四十二篇碑文中抽选一篇背诵。

白游从签筒里抽出一支，上面朱笔写了个“五十八”。

没记错的话，这里总共只有五十八位新弟子，他是……最后一个。

五十八人轮流作答，到最后几人的时候，松先生也感到颇为疲累，无奈还未结束，只得强打起精神问下去。

萧闻歌抽到第十五签，他没有辜负松先生的期望，三问皆是对答如流，连一旁作记录的松一师兄也满意地对他点点头，微微笑着写下朱批。

终于轮到白游，松先生扶了扶额头，嗓音已然有些沙哑。

前两个问题经过萧闻歌的指点，白游顺利过关，到第三个问题，松先生开口道：“画影。”

“画影？！”剑总共只有四十二柄，这儿的弟子有五十八位，遇到重复的并不奇怪。

白游惊的是，方才让萧闻歌背过的也是“画影剑”的碑文，而之前他住在画影阁里三个月，所以对这柄剑的印象格外深刻，是所有碑文中记得最牢的一篇。

“画影，传闻颛顼高阳氏佩剑，与腾空剑合为一对……”萧闻歌背诵时的景象历历在目，白游参照他的语气语调，几乎复制般的背完了碑文。

“不错。”松先生点头称赞，“这是最后一位吧，今日考校到此结束，诸位的成绩三日后会悬挂于剑庐外公示，东曜上下都能看见你们的表现。”

自那日争执，白游和萧闻歌没再说过话，今日考校结束后，他犹豫许久，还是决定去跟萧闻歌道个歉。

弟子们陆陆续续离开密室，白游在人群里找了半天，却没有见到萧闻歌。

“是不是回去休息了？”

白游匆忙赶回住处，也没有发现萧闻歌的身影。他有些气馁，失落地坐倒在床上，却被什么硬东西磕了下腰。

掀开被褥，里面端端正正地叠放着三本书：《雅正集录》、《古今译汇》、《声情词韵篇》。白游还认不全封面上的字，不过翻开看后，大致上猜到，一本是教识字的，一本是讲古今词义流变的，一本是关于文辞韵律的。

有了这三本书，白游可以自己摸索着学习，比旁人教是要学得慢一些，但好过一直不识字。

白游如获至宝般地将三本书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白天在剑庐学习铸剑，晚上回到住处，也不与人闲聊玩耍，独自找个僻静的地方，躲着看书。

三日后，新弟子们第一次考验的成绩被悬挂在剑庐外的旗杆上。这一日微风细雨，旗上的朱笔字迹在潇潇雨幕中显得格外醒目。

萧闻歌，甲；齐傲然，甲；白游，甲。

其余大多是乙，还有两个“危在旦夕”的丙。

松先生说，甲、乙都算过关，丙等者须好好反省，加倍努力，如若下次再不能通过，就会禀报叶敬吾，将其遣送下山。

“今日有雨，我以为你会需要这个，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孟旸撑着伞走到山门，见叶非郁戴着斗笠，正拨弄几片奇形怪状的树叶。

叶非郁听到熟悉的声音，猛然抬头：“孟师兄你……来给我送伞？”

“不是，雨天人多困倦，我来巡查，看看守门弟子是否在此偷懒。”

见叶非郁凑过来，孟旸侧身荡开，两人暗暗过了三招，孟旸潇洒地收回伞柄，躲过叶非郁的“魔爪”。

孟师兄还是这么不近人情。

“新弟子考验结果挂出来了，你看过没有？”孟旸问道。

“还需要看吗？东曜门规森严，人人都跟‘苦行僧’似的，难得有这么新鲜的事，他们七嘴八舌早都传开了。”

孟旸心想，还好叶非郁是个看大门的，大放厥词的时候没被人听见，不然和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你有什么看法？”孟旸又问。

“孟师兄饶了我罢，我一个‘看大门的’，哪有什么真知灼见？白游没进过学堂，他爹也不稀罕教他。在压根不识字的情况下，大概只有玉皇大帝、菩提老祖、观世音大佛知道，他是怎么拿到了‘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