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 / 2）

Alex一脸孩童般的欢喜与天真，准确地指向宋北生，“就是他，熊——赔——孙。”

“噗——”对不起这时候笑场了，但是孟修还是控制不住，“你中文也太烂了，有你能念准的词吗。”

“孟修。”

十分清晰，非常标准。

孟修不笑了，“你是不是在开玩笑啊。”

“什么？”Alex疑惑。

“你哥哥是谁？”孟修笑出的眼泪挂在睫毛上，似乎很快就要掉下来。

“就是他啊，” Alex想要拉孟修，却发现人钉在原地不能移动，“修，你怎么了？”

孟修又开始进入入定的状态，他心中一片平静，大脑似乎都停止了运作，只维持基本的生存与交流功能。

大厅的空调温度很低，孟修觉得最外层的皮肤感觉都很迟钝。

如果这是梦就好了。

可是从胳膊传来的温度如此清晰，令他鲜明地意识到，这是一个多么真实的夏夜。

他固执地站在原地，很想用意念让墙上的钟表指针逆向旋转，他不该答应Alex的请求，不该在门口等车，不该来这里吃饭，不该在这天出门，不该在国内多做停留，不该尊重Alex的隐私，不该鼓励他和家人联系。

不对，我想的都是些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

孟修不来，宋北生可以过去，而他的那帮朋友看着彼此，还是决定留在原地。

“孟修，好久不见。”宋北生伸出手。

“嗯，没什么好见的。”孟修没搭理他，脸庞拂上空调口的冰霜。

“这些年，你和我弟弟在一起，在美国？”

“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不用英语？” Alex皱起眉头。

孟修看向他，脸上的僵硬来不及解冻，直接刺进Alex的眼睛，“你是要和你哥叙旧，还是跟我回去？”

“修……”Alex看看自己的哥哥，又看看自己的爱人。终于寒意一点点爬上他的脸颊，他沉默着搂过孟修，转身往门外走去。

离去的背影太过决绝，所以他们没听到身后的那扇大门中，有人狗腿地问宋北生，“宋哥，不追吗。”

宋北生沉默了很久，才慢慢拉出一个温和的笑意，“四年了，现在知道人在哪里，还差这么一会吗。”

这天晚上，Alex和孟修沉默着疯狂，像是要挤干两具躯体间的空气，要在身体深处栽种交融的萌芽。

回程，谁都没有说话，只是握着手打车，待机，飞行。

十里高空，万里距离。

他们离开得太匆忙，第一次买了头等舱的机票，却全无享受的心情。只看着遮光板关闭又打开，阅读灯熄灭又亮起。

孟修觉得自己可能想了很多，但细思又全无头绪。

阅读灯还是不关了，他睡不着。

隔板一直没有升起，旁边的人陪他在黑暗中清醒。

过了很久，Alex小声问他，“你要嫁给我吗。”

孟修扭头看着他，眼角缀着沉甸甸的情绪。

“Alex，我很爱你。现在我这样，并不是在犹豫过去，而是，太不真实，我不知道怎么应对。”

“嗯。修，你愿意嫁给我吗。”

孟修终于笑了，“我愿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