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认（2 / 2）
“不行，”方越从程流怀里抬起头，止住眼泪，坚定说道，“我会想起来，你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不想永远记不起你！”
“你不怕鬼吗？”程流心里惴惴不安，他现在这个样子，他怕方越嫌弃他，他承受不起再一次失去了。
方越僵了僵身体，又立刻反应过来，调整了语气说:“怕啊，可谁让你是程流啊，我会怕鬼，又不会怕程流，不过你要给我时间适应啊。”
“好。”程流将方越放回被窝，轻柔地给他盖上被子，“早点休息，我等你。”
方越拉住程流的手，闭上眼睛嘟囔了一句:“我该叫你什么啊，你是我的亲戚吗？”
听到方越的话，程流愣在原地，想了许久，一句话在口中转了几圈也说不出来，不知过了多久才犹豫着回道:“我是你一起长大的哥哥，如果你愿意，可以叫我哥哥。”说完，程流竖着耳朵，想要听到方越的回答，却久久没有回音。
原来，方越不知何时已经陷入了睡梦中。
唉……
程流笑着叹了口气，像是对自己的纠结感到好笑，又像是对方越感到无奈。他深深地看了看方越，抬手为他理了理被子，又从床下拎出那团黑雾，把它扔在了方越身边，随即消失在原地。
“程流！”方越大喊着从梦中醒来，担心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便四处寻找着。
“吱吱！”黑雾见方越醒来，瞬间扑进方越怀里翻滚，提醒方越它的存在。
怀里抱着黑雾，方越回过神来，询问道:“是方越把你放在这儿的？”
“吱吱！”黑雾发出声音，上下晃了晃，像是在回答方越。
“那你和程流是什么关系？”知道程流并不是自己做的梦，方越放下心来，饶有趣味地看着怀里的黑雾，打算套话。
“吱吱，吱吱！”黑雾左右晃了晃，不知是不想说还是不知道，但可以感受到的是，在方越问了两个问题后，黑雾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不少。
欺负孩子算什么。方越只当黑雾是程流养的小鬼，心里十分愧疚，抱着它安慰了好一会儿才起床。
方越刚走出卧室就遇到正要出门的刘晓雨，便问起陈瑞的消息:“晓雨姐，瑞哥呢？”
“他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要换个地方画，”刘晓雨脸露异色，“我应该也要换个地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昨天那座山很恐怖。”
“那你先去忙吧，我还是去昨天的地方。”说罢，方越便向刘晓雨告别，也去准备今天出门要用到的东西。
“哦。”刘晓雨再怎么大大咧咧也感受到了方越和陈瑞的不对劲，只是两人都不愿意对她讲，她也不方便干涉，只希望两人赶快解决矛盾。
方越背着用具，快步走在乡间小路上，他目不斜视，偶尔逗逗肩上的黑雾，显然不想和村民有交集。
突然，村口传来一道厉声喝问，方越皱了皱眉头，停下脚步仔细听了起来。
那是陈瑞的声音。
“老头子，快说，四年前是怎么回事，那只恶鬼现在在哪儿？”陈瑞拔高音量，似乎正在威胁谁。方越马上向村口跑去，就算清水村的众人心术不正，但那也不是陈瑞威胁人的理由，更别说是一个老人。
何况，陈瑞恐怕藏得更深。
就在方越思考中，他已经跑到了村口，只见陈瑞拎着一个老人的领口，凶神恶煞地逼问着。
“陈瑞，放手！”方越制止道，“你在做什么！”
听到方越的声音，陈瑞转过头，似有些无可奈何地说:“小学弟你对我意见挺大嘛，也不知道我怎么招你惹你了，我这不是在为你打抱不平吗？”
“这里是清水村，我不希望看到你对这里不利，不然我会请你马上离开，至于写生作品我会向辅导员解释。”方越严厉地看着陈瑞，不放过他的一丝动作。
“好好好，我放，我放开他行了吧。”见方越认真了，陈瑞利落地放开老人，然后向方越摆了摆手，不着痕迹地扫了眼方越的肩膀便离开了。
“爷爷，你没事吧。”虽然看不惯清水村村民的做法，但面对一个虚弱的老人方越却不得不关心。
“咳，咳咳……是你啊，方越。”
方越感觉老人的声音有些熟悉，这才弯下腰仔细看了眼老人的样貌，发现他竟然是回清水村当晚遇到的那个提着灯笼的诡异老人。
“爷爷，你认识我？”
“整个清水村谁不知道你和……”说道这里，老人顿了顿，断断续续地念道，“你怎么就回来了，你怎么就回来了，你不该回来，你为什么不走啊……”
“我为什么不能回来，又为什么要走？”意识到眼前的老人可能知道些什么，方越急切问道。
“咳咳，没什么……”老人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方越肩上的黑雾，瞬间止住了话头。
黑雾也像是见到了熟人一般，飘到老人身前撞了一下，不知是在打招呼还是在警告。
“诶……”方越突然不知道怎么称呼它，犹豫了一瞬才喊道，“小流，不许欺负人！”
“你叫它小流？”老人突然睁大眼睛盯住方越，那是一双清明的不符合年龄的眼睛。
“嗯，随它主人叫吧。”不知怎的，方越突然有些不自在。
“唉，逃不过啊，”老人长叹一声，拄着拐杖边走边说，“老道粹云，住在槐山东面，有事可以来找我。”
“粹云道长，请问清水村为什么要改名为槐山村？”虽然不太承认槐山村这个名字，但方越发现村民现在都称村子为槐山村，因为不愿意和村民有太多来往，方越便没有多问，但这件事一定是个突破口，此时是个机会，直觉告诉方越，粹云应该知道详情。
粹云听到方越的问题，停下了步伐，他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才像才想起来似的，用方越可以听到的音量回道:“槐山，是他来的地方，最开始我只是想他对村子有点归属感，希望他念在这个名字上别伤害村民，没想到他，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