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1 / 2）
此时已经入秋，天气微微有些凉，但神威城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
行人来来往往，骑着马的，架牛车的，还有挑着担的送货的，街道两边酒楼、茶坊、当铺，还有卖胭脂水粉的各种店铺林立，旁边空地上还有不少的小商贩，嘴里大声吆喝叫卖着。
熙熙攘攘的一片热闹景象，而在这热闹的街道上，也出现了两人，正慢悠悠地走着，恰似一对璧人。
一人身着纯白衣衫，身材高挑，肌肤虽苍白如雪，容貌却俊美的不似凡人，一双灰暗的桃眸甚是勾人，不停地抛着媚眼给路过的姑娘们，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极为轻佻。
旁边是名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袭青衣，容颜虽稚嫩，但长大以后必定是倾城之姿，特别是那一双极为妖异的蓝绿色眸子，顾盼之间偶尔露出温柔之色。
路过的男性不管老少，皆是看直了眼。
这二人，便是伏夜与多于情。
“你离开无情教这么久……”
“我跟师父已经说好，要出来闯荡。”
伏夜还没说完，多于情便提前回答了她。
伏夜笑了一下，没再说话，眸底闪过迷茫跟痛苦之色，随即又恢复如常。
屠了百鬼山后，又过了一月有余，天气也已入秋，这一月，两人几乎没有分开过，伏夜难得如此安分。
只因为这个拥有着蓝绿色眸子的少女，看着那双眸子，伏夜偶尔会迷茫，随即又会沉迷在那双眸子中无法自拔。
她曾经是人类，但现在早已不是，她不想跟人类纠缠，留下心中牵挂，神御是不得已，多于情却是因为那双眸子，牵住了她。
她心里明白得很，但就是不愿醒来，甚至涌起一股冲动。
在伏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多于情走到卖扇子的摊前，拿起一把扇子，扇页雪白，什么都没有。
小摊贩见她神色疑惑，便笑眯眯地说道：“姑娘，若你想自己画，就买这把扇子。”
闻言，多于情抿唇一笑，小摊贩差点看直了眼。
“我买了。”说完，她放下银两，拿着扇子朝着伏夜走去。
“这丫头可真俊。”直到人家走了一段路，小摊贩才回过了神，收好银子，嘴里还在念叨了一句。
“快看。”多于情像是献宝一样，将扇子举起，覆在自己脸前，只露出一双蓝绿色眸子。
伏夜看向她举着扇子挡着脸，微微一笑，听到她的心声，却是微微一怔。
伸手摸着她的头发，看着那双温柔的蓝绿色眸子，宛如深潭般，吸引着她所有的注意力。
多于情看着她，笑容极其温柔，蓝绿色的眸子里则是满满的柔情。
“等我画好，便送给你。”
伏夜点了点头，嘴角笑意柔和。
两人晃到黄昏，才回到客栈，多于情坐在床上盯着手中的扇子，越看越喜欢，心中想着伏夜收到会是什么心情。
但是，多于情抬头看向空空如也的房间，伏夜将她送回客栈后，便又走了，此时，也许又是在哪位姑娘家吧。
想到此，她刚刚满心的喜悦瞬间消失了，神色略显落寞，随即深吸一口气，压下情绪，喃喃自语。
“你是天生的浪子，情儿自知把握不住你，可也想要在你心里留下一点点自己的位置。”
伏夜并未如多于情所想去采花，而是在不醉楼里喝着闷酒。
风愁看不惯她这样子，直接将她手中的酒瓶夺了下来，骂道：“干什么你？来不醉楼就是喝酒来的？你喝你也喝便宜的，这酒贵着呢。”
伏夜被夺走酒瓶，沉默片刻，然后长叹一声气，说道：“我想借酒消愁。”
“你又喝不醉你消个屁愁。”
“美人儿，你为什么总打击我？”伏夜脸色更凄苦。
风愁冷哼一声，说道：“我的乐趣，你管不着。”
伏夜：“……”
沉默片刻，风愁见她的确情绪有些低落，便皱起了眉头，难得缓了语气道：“你又不是不清楚，那姑娘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她对你已经动了情，你给不了她想要的，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伏夜紧紧抿住薄唇，憋了半天，才对他伸出手，“给我，不喝酒我无法思考。”
风愁气得脸色铁青，深吸一口气，将酒瓶扔给她，怒哼一声，“喝死你个酒鬼。”
伏夜接过酒瓶，喝了一口，眼神变得恍惚起来，轻声道：“那双眸子，一模一样。”
风愁冷声道：“所以呢？因为这个，你爱上那个小姑娘了？”
伏夜看着他，淡淡说道：“我们心是死的。”
风愁微微一怔，随即冷笑道：“心死又如何？你难道连感情也丧失了么？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伏夜喝着酒，不去看他，她有感情，只是极淡。
“你想陪她过一辈子么？”
几乎是下意识，伏夜摇了头，反应过来后，却是一愣，说道：“她是人，逃不过生老病死。”
风愁淡淡道：“呵，你把她变成吸血鬼不就行了。”
伏夜看向他，灰暗的眸子冰冷，说道：“我不会这么做。”
见她这副模样，风愁气得牙痒痒，终于忍不住怒声道：“你早就不爱克莱尔了，摆出一副深情的样子给自己看么，你对那多于情又有何感情？你对她好，对她的沉迷，对她产生自己无法理解的感情，对她的一切，只是把她当成克莱尔的替代品来弥补罢了。”
伏夜手一抖，酒水顺着脸庞流在白色衣衫上，随即她像是发狂了一般，她眸子转为猩红，冲到他面前，掐着他的脖子怒吼道：“我爱她！”
“你只是爱过。”来自血液里的威压，令风愁想要妥协臣服，他努力压下那极其强烈的恐惧感，被掐住脖子，脸色也没有任何变化，只冷笑道：“你看看你，眼里没有一点爱意，有的只是被拆穿后羞愧的怒意。”
伏夜猩红着眸子，咬牙道：“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