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1 / 2)
清早降下一场薄雨,外间庭院烟雨朦胧,花苞沾露,个个都是剔透晶莹。
梁羽仙透过扇窗看出去,一不留心走神了。
“羽仙,你额头这是怎么了?”
闻声,她稍稍收回神思,抬手触碰受伤的前额位置:“这里?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伤,多谢夫人关心。”
说话的是近来身子骨有所好转的武安侯夫人张氏,这几日她精神恢复不少,与每日为她看诊的梁羽仙相处多了,彼此关系日渐亲密,说话间也不那么避忌:“羽仙你可别瞒我了。”
梁羽仙眉心一动,回眸看她。
“我知道你昨日随昀儿秘密出门是为入宫给太子殿下看病。”张氏于心不忍:“你老实告诉我,额头上的伤是不是太子打的?”
梁羽仙默了会,关窗的手状似无意地悄悄掩回袖子里:“夫人听谁说的?”
“入宫给太子看病的事是昀儿自己招的,你的伤是下人说的。”张氏拉过她悄悄掩下的那只手:“别遮了,你每天得往我这跑,手上有伤我能看不见?你告诉我,是不是也是太子烫的?”
梁羽仙垂眸,手背上有一片烫伤,虽然抹过药以后不像刚烫伤时红得触目惊心,这么一看还是很明显的。
抽手不得,梁羽仙只得苦笑:“夫人莫要多想,根本不关太子的事。”
“那你的伤是哪来的?”张氏不信,一脸没好气:“现下外边还不知道太子的事,下人可都当你这身伤都是我儿整的。”
“你是不知,当今太子桀骜不驯阴鹜暴戾,我儿自小就没少受欺辱。原本我还想说孩子小不通灵性,等长大以后自然就会好一些。谁知现太子脾气心性一年更比一年差,难为我儿侍奉这样的主君,真是半点都不能掉以轻心。”
梁羽仙始终挂着浅淡的笑:“这话难道是昀世子与夫人说的?”
“这倒不是,昀儿忠君耿直,心底纵有再多不是也绝不会在人前人后说旁人的不是。”张氏叹息,她就是想替儿子鸣不平。
梁羽仙又问:“难不成外间人人都是这般看待太子的?”
“你瞧像我这样鲜少出门的人多少都是有所耳闻的,大抵这内城定也无人不晓的吧?”张氏小心执起她受伤的手:“就连你这样的美人儿都被伤成这样,可见太子果如传闻一般凶狠毒辣,半点怜香惜玉都不懂。”
梁羽仙听她越说越气愤填膺,无奈解释说:“其实我的伤真不关太子殿下的事。手背是我昨日煎药时不小心给烫的,当时疼得紧,想去药房找几味药捣来个敷贴,哪知取药时没留神上面的格子是没阖上,一起身就不小心给磕重了。”
张氏半信半疑:“真不是太子给害的?”
梁羽仙失笑:“殿下真不是这种人。”
张氏看她一脸实诚,这才勉强信了:“那这儿不会留伤口吧?像你这般好看的模样,岂能在脸上留疤痕?”
自从梁羽仙来了侯府以后,她的头风好转许多。如今不再隔三岔五头痛发作,精神好了脾气也少了,身边提心吊胆侍候主子的下人们日子也变得好过起来,昔日乌云罩顶的武安侯府终于迎来雨过天晴的新气象,路过逢人个个都是一脸喜气的。
她自己饱受病痛折磨许多年,一朝抓住救命稻草简直拿人当佛供,别说皮肉之苦精神伤害,就是半点怠慢都容不得。
张氏盯着那圈被纱布纱布裹起来的前额,皱眉念叨:“定是哪个下人粗心大意给忘的,回头我让刘管事查出是谁,定要严惩不贷,狠狠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