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1 / 2)
流英在太子那里受了罚,很快就被传到各宫耳里。
太子与皇后素行不和, 换作从前责难皇后身边的宫人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事, 就事论事也就不过区区一个奴才。
就算不是奴才, 这天底下太子又有谁不敢惹的?
可在时局不定的当下,皇帝重病未醒,咎其因由还是太子之过。太子有过, 不得不省,皇后得权, 倘若皇帝不醒, 往后这宫里还有谁能再为太子撑腰呢?
一时间众说纷纭,唯独当事者两边毫无动静。
这日萧皇后上太宇宫探视病情,魏云澍弓身问安, 余光扫去,便见她身后跟随的是新的宫女, 至于流英, 则未见踪影。
落座之后, 萧皇后注意到他的目光, 温声解释:“流英挨了司刑监的二十五杖,伤势未全, 恐难侍候本宫命她好生休养,就不安排她往这边走动,给你换了新的宫女紫衣。”
说罢, 萧皇后吩咐几句, 便把那名宫女唤到了魏云澍那里。
魏云澍当然不会拒绝, 徐徐谢礼之后才问起:“流英姑姑无端怎么招惹皇兄不悦,可是个中另有什么误会?”
“太子性情乖张,喜怒无常,随口一句便有可能犯了他的禁忌,谁又知道流英这回犯的又是哪个禁忌?”萧皇后不紧不慢地说着:“你猜她犯下的是哪个禁忌?”
流英无端受罚,还是从太子那头领的,回去自然是要向皇后全盘托出个中原委。魏云澍心中思忖,面上不显:“儿臣愚昧,实在猜不出来。”
萧皇后轻笑:“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流英就是稍稍与他提了些有关我那宫里怀有身孕的宫人之事,不想竟是引来太子不快罢了。”
魏云澍神色一顿,眸光暗闪:“这说的可是近日宫里谣传怀有父皇子嗣的那名宫人蛮青?”
萧皇后看他一眼:“是她。”
“儿臣这阵子也确实略略耳闻,据说这位正是父皇出事当晚所召见的二女之一?”
萧皇后淡淡说着,叹了叹息:“那日本宫已命太医令为她诊脉,确诊是为喜脉,此事不假,乃皇室大喜,本应普国同庆……奈何皇上至今未醒,令人心伤。”
“父皇洪福齐天,魏家列祖列宗定会保佑他平安醒来。”
萧皇后盯着卧病在榻的那张面容:“倘若列祖列宗真的在天有灵,就不会让皇上遭遇如斯不幸。”
魏云澍垂眼。
萧皇后长出一口气,借着扶手的力站了起来,回身踱了两步:“蛮青腹中的孩子,你怎么看?”
魏云澍怔然。
萧皇后婉笑:“但说无妨。”
可就算是她说无妨,魏云澍也不敢妄言:“……既是父皇的子嗣,便是儿臣的兄弟。只是生母出身不佳,他朝必然是要养在母后膝下。若为母后所亲,那儿臣定会将他视若同胞,好生待他……”
萧皇后淡道:“蛮青之父原是边州黜陟使。”
魏云澍神色一顿。
“她的父亲过去因事革职,遭满门落狱之罪。本宫念她为人可心,不忍她随家族发配,便将她留在身边,常侍左右。”萧皇后吁声,慢条斯理地接着说:“昨日她来求见本宫,说是当年父亲实为小人诬害,想求本宫为其翻案,本宫已经答应了。”
也就是说,如果蛮青她爹能够翻案成功,那么她就不能算是卑微的奴籍。随着生母的身份有所转变,由她所生下的那名孩子自然也将有了能够竞争上位的一席余地。
皇后应允,说明了她对蛮青乃至她今后将生下的那名孩子的进一步扶持。魏云澍肩膀一沉,萧皇后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你可知你的母舅,近来动向如何?”
魏云澍垂眼之际,余光瞥过那只手:“……儿臣长居宫中,不曾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