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煞(1 / 2)
这事说起来颇有些骇人听闻, 除了张氏身边最亲近的几个嬷嬷与沈昀, 起初知情者并不多。尤其沈荀对梁羽仙成见颇深,近来又与妻儿子女闹不愉快, 就更不可能在他面前主动提及这件事。
只不过眼下沈荀被张氏支离侯府出城赴宴, 即便后知后觉收到风声,要想赶回来也需要不少时间。
沈荀不在侯府,梁羽仙行动起来格外方便。纵然府上仍有不少对她抱存质疑并心向沈荀的下人,可她得到了侯府女主人张氏以及未来侯位继承人沈昀的认可以及信任,其他人等也就奈她不何,只能任她妖言惑众,支手遮天……
当然, 梁羽仙并不知道沈荀怎样利用家主之便对她造谣诋毁,不过总归能够从管事下人看她的眼神依稀分辩一二,万幸候时已久,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即将迎来结束的一天。
“割肉献血?”沈玉姝低声喃喃, 声音发颤:“你们都疯了吗?你们怎么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梁羽仙温声笑笑:“你的命是夫人给的, 如今不过就是要你割一块肉献点血出来而己,又不会拿你抵命,怕什么?”
平静的笑意反令沈玉姝周身发寒, 看梁羽仙的眼神与疯子无疑。更令她难以置信的是放任这个‘疯婆子’说出这种疯言疯语的是昔日最为疼惜自己的母亲与兄长!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室里唯二惊异而不知情况的殷氏这时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而这声疑问仿佛令沈玉姝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奔进她的怀里,柔弱无依, 惧怕低泣。
张氏颦眉, 沈昀先是轻拍她的手背无声安抚, 这才重新抬头:“殷姨娘,我娘这些年来受过的病痛折磨你是知道的,不瞒实说经过长时间的努力,我们已经找到了个中真正的病因。”
“真正的病因?”殷氏怔忡:“难道不是头风吗?”
沈昀摇头:“母亲罹患的并不是什么头风,而是人为种下的盅毒。”
“盅毒?”殷氏神色彷徨,显然对此了解不多。
沈昀并不打算解释更多:“当日我们在夏姨娘的屋子里找到了相关的盅虫,也让我们找到了相应的病因,万幸在不断探索之中我们总算找到了根治的疗法。如今只需至亲之人削下血肉,肉可入药熬煮送服,血经梁姑娘制作虫引,动刀开腹拔除盅虫,如此一来母亲的病还有康复的希望。”
削肉什么的已经足够骇人听闻,谁料后面还有动刀开腹的后续,殷氏一时间云里雾里颇为惊慌,反倒是沈玉姝才不管后续张氏是否还要挨刀切腹,她听闻需要的是‘至亲之人的血肉’之后,立刻拿泪目瞪向沈昀:“那为什么偏偏是我,明明你也可以啊!”
“那可不行。”
沈玉姝身子一颤,怨毒地瞪向说话的梁羽仙。
“早前我们已经试验过,世子虽同为夫人骨肉,可他生身男子,男子精血至阳至刚,换作平时还好,可如今夫人休质太虚,骨血难融,恐会消受不不了。”梁羽仙好整以暇地回她:“玉姝小姐则不同,母女体质相当,血阴而能融于骨,用你的血来作虫引不怕引起夫人身子反噬,最合适不过。”
“再者,”梁羽仙勉为其难地瞥了眼沈昀手臂的肌肉:“世子自幼习武,浑身肌肉坚硬无比,自比不得玉姝小姐这样的娇贵幼女肉质鲜嫩,就怕真熬煮出来入药,夫人还咬不动呢。”
“……”
这些话听上去很随意,可作为当事人的沈玉姝只觉不寒而栗。她仿佛在瞬间成为不关生死的待宰猪羊,身上的血与肉都将成为这些人的饕餮盛宴:“我是你的女儿!”
沈玉姝双目含泪,眼里满是恨意与控诉:“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张氏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里翻覆着太多的情绪最后都只有化为阴郁:“反正你也从来没有将我当作你的母亲。”
沈玉姝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只恨不得声撕力竭吼出来:“所以你就要这么报复我?吃我的肉喝我的血,生生要弄死我!既然你要这么对我,当初又何必把我生下来!”
“是,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把你生下来。”张氏笑了,越笑越狼狈:“如此一来,我也就不会受罪,不必这么痛……”
沈玉姝脸色刹白,滚烫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你终于还是承认了……你就是在埋怨我,埋怨生下我才犯的头风,埋怨我给你添的麻烦!我早就知道,你根本不是打底疼爱我——”
张氏掩捂心口的疼,冷声道:“这么想的人只有你!”
沈玉姝身子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