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1 / 2)
张氏的一句话惊住了所有的人, 不仅沈昀等人傻了眼, 沈荀张着嘴巴,瞠目结舌。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好半响, 沈荀深深吸气, 方能缓和堵在心中的这一口气,可到嘴的话却切齿咬牙,一字一顿挤出去:“你要与我和离?!”
张氏颦眉,她曾一度别开双眼,终究还是重新抬头,冷冷直视沈荀暴戾的双眼:“难道你不就是在等这一天吗?”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沈荀暴躁地大吼一声:“我说什么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离——”
说话之际, 沈荀的视线落向沈昀,他突然想到了那日书房门前被看到的那一幕,又想到沈昀近日的反叛和不驯,再联想到今日妻子反常的这番话, 理智之弦咯噔一崩, 他大步上前猛地拽起沈昀的衣领:“你又在你娘面前胡说八道什么了!”
沈荀扑得狠,差点把沈昀抡倒下去,吓得其他人赶忙又要围上来分开他俩, 眼看父子俩又要扭打一团, 张氏忍无可忍,厉喝一声:“你再打他!我今天就带上他和玉姝离开这里!”
张氏的话一下子唬住了沈荀, 他动作僵滞, 脸上的怒意却未消, 又惊又怒:“你要离开这里?你还想带走他们?!你就是带着他们走了,你又能去哪?你以为张家会收留你们吗?!”
“我不会回娘家的,我也没脸回娘家。”张氏露出淡淡的讽刺,冷决道:“可不回去,我也不定非得留在这里。你敢拦我,我就告到圣上那里去,左右是你虐子在先,你不要脸,我这张脸不要也罢了!”
“你!”沈荀目眦欲裂,可张氏眼里的冰冷是他从不曾见过的绝决,这时他才隐隐意识到张氏不是说气话,她这是真要与他硬碰硬到底。
沈荀紧握双拳,他是真怕了张氏决心和离:“你不要再闹了,前两天圣上还说要给你封诰命,转眼没两天就和离,失名节丢份子的还是你,保不济还会惹闹圣上犯欺君之名。再说儿女都这么大了,你能带他们去哪?你自己也知道不能回娘家,离开侯府你又能去哪?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昀儿和玉姝着想,难道你要让他俩跟着你露宿酒家?偌大的府邸不住,沦落在外宿住客栈,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张氏眸光暗闪,沈荀看出自己退而求其次说到了点,纵然心里有气,这时也只能先按着:“再说闹大了你我丢脸是小,可今后还有昀儿的前程,还有玉姝嫁娶的归宿,你把咱们侯府名声闹臭了,可有想过他俩以后可怎生是好?”
张氏心中刺痛,黯然垂眸。沈荀见之大喜过望,正要再接再厉,就听边上那个讨人嫌的声音再次响起:“好死不如赖活着,反正留下来迟早也要被亲爹乱棍打死,那倒还不如出走。”
沈荀恶狠狠瞪向悠悠插嘴的梁羽仙:“她是我的女儿,我这当爹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教导她!就算心里恨不成器,那也断不可能真打死她!”
尽管他的解释合情合理,可梁羽仙的一句话却也点醒了张氏。她为什么痛苦不堪心灰意冷,还不是因为沈荀闹着非要收拾沈玉姝吗?她的丈夫不再疼惜于她,也不再疼惜他们的子女,对儿子暴力想向,对女儿亦然。
沈荀终究是什么样的人,作为他的发妻张氏再清楚不过,儿女的价值何曾抵得过他沈荀一人?说来说去都不过是面子的问题罢了。
张氏越想越恨,再不听沈荀解释任何,大声吵闹着要和离,吵得沈荀无可奈何,被家中管家规劝着先离开这里,让彼此能有时间冷静冷静。
大半天闹腾过去,天色彻底暗沉下来。张氏好不容易赶跑了沈荀,人也疲力憔悴得不行,就着儿子的搀扶勉强站稳身子,立刻就想到了她的女儿……可当她回过头时,沈玉姝正依偎在殷氏怀里,也不知是被刚才暴跳如雷的亲爹吓着,还是因为谋害周安蓉的那点事被揭露的恐惧,她嘤咛低泣,根本不去看张氏。
殷氏面露窘迫,低声劝哄着沈玉姝,可沈玉姝将脸埋在她的怀里,就是怎么也不抬起来。
“玉姝——”沈昀看在眼里,心底不免生起一股气,他正要喝斥沈玉姝,却被张氏握住手腕。
“昀儿,羽仙,你们随我出来罢。”
埋在殷氏怀里的沈玉姝身子微颤,好半晌过去,她才悄然抬头,只见她的母亲在兄长搀扶之下徐徐走出门外,没有回头。
那一刻说不出是什么心情,沈玉姝呆呆看着,咬住下唇。
*
沈昀将母亲扶回她的寝屋,她看上去很虚弱,面无血色,双唇惨白,仿佛经历了一场恶仗,事实也的确如此。
随行而入的梁羽仙迅速取出一颗药丸,让张氏就着丫鬟递来的温水送服下去,这才按住她的脉搏细细听脉。沈昀忧心忡忡地将母亲扶往床上,眼看母亲疲力地闭上双眼,只能依靠梁羽仙接下来的诊断。
可张氏没有等梁羽仙松手,先睁开眼打发屋里其他的下人,就连身边最亲近的几个嬷嬷也不例外,最后只余留下沈昀和梁羽仙二人。
“你们老实告诉我,”张氏一把按住梁羽仙把脉的手,双眼却死死定在守在床头的沈昀身上:“玉姝与周家姑娘中毒到底有多少干系?”
“她到底都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