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寒(1 / 2)
梁羽仙眉心一跳:“茧夫人素行只毒不医, 她又岂会行救人之事?”
“听你所言, 确与老夫所打听到的大致相似。”陈老大夫点点头,“只是元皇后既然请动她来, 想必定有茧夫人的可用之处。”
梁羽仙凝眉不语, 陈老大夫陪她静静坐了会儿,一会瞄了瞄她一会又瞄向窗外,想着悄无声息摸下车,暂时先与她分车道别……
“陈大夫觉得,元皇后是个怎样的人?”
陈老大夫抬腿的动作一顿,若有所思地看向她:“元后娘娘虽说是个气性较大的一位女子,但在行事待人方面不失公允, 可以称得上是位好主子。”
“那陈大夫觉得,”梁羽仙渐渐抬眼,与他对视:“元皇后待太子殿下如何?”
陈老大夫怔愣了下,斟酌着说:“元后娘娘在教子方面, 较为严苛。”
虽说当今太子脾性古怪, 为人处事多有诟病,宫里宫外人人都是怕了他,可在文学武练这一方面谁都不敢轻视他, 谁都无法否认他。
因为太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文可琴棋书画武能射猎骑兵,堪称文韬武略无一不行, 分分钟进了考场给你拿个状元回来, 上了战场直接把人家敌营老窝给端平, 故而太子就是再多毛病,群臣都会睁眼闭眼让他蒙混过去。
世人只说太子性情暴戾像元后,却不知道太子能有今时今日的文武双全,都是自小经由元皇后一手一脚打磨出来的。
梁羽仙抿唇:“陈大夫可知,太子脸上的瘢痕是怎么来的?”
想到那张曾经见过唯数不多次的脸,陈老大夫不禁打了个寒战,可他还是忍不住说:“据老夫所知,太子的脸是与生俱来的。”
当年皇帝为了替元后保胎,不知招了多少宫人寝宫侍候,其中为元后接生的稳婆就留下七八人,却当夜接生完后个个险些没给吓成失心疯。
此事在历经十多年后的今天仍为宫人口耳相传,但凡见过太子的,都在心中暗暗感叹——
这究竟得多造孽,才能把太子生成这副德性?
坏心眼的人甚至暗想,倘若她是元皇后,这玩意生出来就该偷偷往地上摔死算了,省得日后天天对着,多闹心。
陈老大夫隐约知道梁羽仙为什么这么问,并且曾经也听说过类似的疑问:“梁姑娘,虽说宫中旧事不能非议,但老夫还是想说一句。”
“外界什么话都有,什么人都敢胡乱说,可老夫打自内心想说一句,其实元后娘娘并不如外人所想的那么……”陈老大夫思来想去去,勉强找到了几个词:“那么地残暴、冷酷。”
梁羽仙深深看他一眼,舒眉点头:“你的话我会记住的。”
陈老大夫也不确定她这是听懂了这个意思还是没听懂,但是既然对方已经有了松口的意思,陈老大夫也不说什么,他透过窗帘看了眼街道,琢磨着跟梁羽仙商量正事:“再过两条街就是济善堂,不若老夫带你去堂里走走看看,毕竟日后咱们还有很长远的合作计划……”
不怪他紧张,陈老大夫自认该有的底牌都掀给梁羽仙看了,为免她随时变挂,保证诚意很重要。
可他运气并不好,未等说完,街上传来阵阵骚动,就连马车里的他们都能明显感受到地面的强烈震动,很快他们感受到马车向一边移动,掀帘看去,是车夫率马将车拉到路边停了下来,陈老大夫莫名道:“怎么了?”
梁羽仙透过陈老大夫掀开车帘的那个间隙看向外面,除她们所在的这辆马车之外,往来的行人与车辆不约而同分到两侧,把路让了出来。
听见师父的问话,药徒正要张口解释,一队铁骑迎面而来,快速穿梭街道中心,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掩盖了路人七嘴八舌的话音,很快疾驰而去。
这一队铁骑人数很多,好一会儿整队才跑了过去,他们没能及时看到领头的人,只从衣着可以依稀辨清那是隶属中央的城防卫军。
陈老大夫早在看到这行人骑马而过之时眼疾手快放下车帘,否则马踏尘飞风烟滚滚,绝对能碰一鼻子灰尘。
“明知路上行人多,也不知晓跑慢点,吃皇粮的就是横。”
梁羽仙默默听着附近老百姓的嘀咕声,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他们是什么人?”
陈老大夫当然也听见了,只不过他并没有加入抱怨,而是半拉眼皮慢腾腾说:“他们啊,是驻扎城外的防卫军,咱们这些小老百姓确实不能比。”
梁羽仙越听越觉得熟悉:“防卫军?”
陈老大夫习惯性摸胡子,他点了点头:“说起来,方才老夫远远瞧着,领头的那一位好似正是武安侯沈荀。”
梁羽仙眉梢一挑,再次看向那队人马逐渐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陈大夫,恐怕这一趟济善堂去不成了。”
陈老大夫‘咦’了一声,梁羽仙回以歉意的笑:“我想,我得先回武安侯府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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