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1 / 2）

唐懿之被董泽等人带回局里的路上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眼神阴郁得像浓重的黑雾，其间的恶意如黏稠的汁液直附在陆停身上。

从少年随身背的包里搜出了一个笔记本，里边贴满了陆停的照片。其中侧面和背面照居多，糊掉的更多，大部分背景是陆停每日上下班所经过的路段。而唯一一张正脸照被用尖锐的东西画了很多叉，用力得划破纸张透到了下一页。

陆停在警车上饶有兴致地翻了几页，回过头打量着坐在后排被叶溪然押着的少年，非常随意地把手上的本子抛给了身旁的白郅，颇有几分漫不经心的味道：“原来这半个月是你跟着我啊，跟踪技术拙劣得我都没想抓人，还以为是哪些个臭鱼烂虾呢。”

许是过于轻蔑的语气激怒了少年，被铐着的人突然暴起，叶溪然一时没压住让他整个人往前撞了过去，双眼里的怒火烧得旺盛，像头嘶吼着的狼。

陆停像预料到般往后稍稍退了退，同时白郅反应快得压根儿没让少年真撞过来，唐懿之刚起身的一瞬间就被白郅按着头往后排坐了下去。

陆停盯着少年，举起了自己还在淌着血的左手，转了转手腕，笑得有些轻蔑：“跟了半个月，就只能这样？也太没意思了吧？”

少年咆哮着想要接近陆停，不过这次有了准备的叶溪然稳稳当当地把人给摁在了座位

少年被铐着的手发狠地攥紧着，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力得小臂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少年发狠地盯着陆停，而陆停丝毫不惧，甚至带了些笑与他对视。

不多一会儿，车停了，少年被叶溪然和董泽押下了车。

陆停刚想跟着跳下车却被白郅拉住了，白郅小心地拉过陆停的左手，仔细看了看伤口，眉心紧蹙：“怎么还在流血？”

陆停目光闪了闪，抽回了手背在身后：“没事的，去处理一下就好了。我们下车吧。”

白郅深深地看了一眼陆停，微微张了张口，但最后又什么都没说，在陆停的搀扶下也下了车，倒是换了个话题：“这小鬼谁啊？你们什么过节？”

陆停看着已经走远的三人，沉思了片刻才开口：“本来不是很确定，但那群围观的学生叽叽喳喳的倒给了我点提示。应该是前段时间抓的缉毒支队长唐坤的儿子，去抓人的时候应该见过一次，你不在。”

“你为什么激他？”

陆停甩了甩手上的血，回头认真地看着白郅：“我感觉他手上那把军刀上有人命，得逼他说话。”

白郅没问他为什么这么认为，也没有发表意见，只是最后把刚准备走进旁听室的陆停给揪到了休息室，搬出了一个医药箱开始给他处理伤口。

陆停坐得高，能看到白郅的毛茸茸的头顶，还能看到对方垂着眼认真给他清理伤口的样子。

想摸他的头，于是陆停便这样干了。白郅的手抖了一抖，镊子上的蘸了酒精的棉花触到了伤口上，刺激的疼痛感让陆停下意识蜷了蜷手指，但没缩手。

白郅抬头看陆停，眼底有些心疼：“消毒的只剩酒精了，忍忍。”

陆停笑，用左手手背轻轻蹭了蹭白郅的脸：“没事的，我习惯用酒精，不怕疼。”

白郅默不作声开始帮陆停处理起了伤口，而陆停除了一开始皱了皱眉之后确实没有其他反应。白郅看着陆停包扎好的手，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摔了一跤把膝盖蹭破皮都能哭出来的小陆停。

——他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到底经历了什么呢？

白郅撑着陆停坐的沙发站了起来，一只手抚上了陆停的脸，低下头，声音很轻，宛若叹息：“你不怕疼，这句话反倒听得我心疼了。”

陆停一怔，随即仰起了头，右手抓住了白郅的衣角，眼里漾着细碎而跃动着的光：“骗你的，我疼死了，需要一个吻来止疼才行。”

白郅的手指顺着脸颊爬上了陆停的眼角，随即低头浅浅地啄了啄对方的唇，蜻蜓点水般的一吻，无关欲望，温情得有些过分，像是盛夏里最软和的那一簇，甜而暖。

审讯室里唐懿之面对董泽和叶溪然的提问一言不发，只低着头啃着自己的手指甲笑，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疯狂。

陆停接过叶铮然刚打出来的唐懿之的档案，粗略扫了一眼，隔着单向玻璃盯着本人看。

一旁的叶云也看着审讯室里的情形，忍不住皱了皱眉，不太敢和白郅说话，只好小声询问脾气好的陆停：“他这是不是精神有些问题了？”

陆停因为刚才的一吻心情还不错，于是搭了把手在叶云肩上：“你觉得热吗？”

“啊？不热啊。”叶云被问得有些找不到方向。

陆停隔着玻璃指了指唐懿之：“你看，他在冒冷汗，说明他被抓了还是有紧张的情绪，没看上去那么疯。”

“那他是故意这样装的吗？”

陆停笑了笑，回头看白郅：“白队，能给我个进审讯室和他聊聊的机会吗？你看他们俩也问不出来什么，这小鬼应该会比较想和我说话。”

白郅想了两秒，通过外边的麦克风连着的里面两人的耳机传达了这个决定。

“记录员也不需要，你们都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