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1 / 2）

下班后一小时。

氤氲的水汽充满了整个狭小的卫生间，朦朦胧胧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热水打在陆停头上，他闭着眼站在热水喷头下一动不动，水流成股又分叉，从头发到脸颊，再打到锁骨，一路下滑流过皮肤。

他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很久，屏着气像是在发呆。而且许是水温调得有些高了，属于程序员因为常年不见室外阳光有些病态白的皮肤被热得有些微微发红。

良久，他睁开了眼，一瞬间有些茫然，卫生间里白茫茫的一片，于是脚底不小心打了个滑。不过好在他手上及时抓住了一旁的置物架稳住了身子没摔倒，但上边的东西“哗啦”一声被打翻在地。

陆停把热水开关打了下来，刚蹲**要把地上的沐浴露和洗发水之类的东西捡起来，卫生间的门就被“砰砰”敲了起来，只听白郅在外面边敲边问：“阿停，你怎么了？还好吗？”

陆停捡起地上散落的东西，没有应声，把边上挂着的浴巾往身上一裹，刚准备推开门，然而手还没搭上把手，门就被白郅拉了开，两人猝不及防打了个照面。

陆停湿哒哒的头发贴着脸颊还在往下滴水，没裹好的浴巾下若隐若现露出优美的锁骨和有些纤细的小腿，一双乌黑湿润的眸子里边还有些迷糊。

白郅就看了一眼，赶紧偏了偏头侧过身伸手开了门里的抽风机开关，再把人拉到客厅一屁股摁在沙发上，语气里带着些忍不住的凶：“你多大人了？洗澡不知道开抽风机？叫你没听到？”

陆停还有些茫然，表情有些呆呆的，被凶得有些懵，就直勾勾地看着白郅也不说话，但眼神里明显是有些委屈巴巴的意味。

白郅脸色还是黑的，从一旁拿了张干毛巾扔在陆停头上。

“自己擦。”

陆停小小声地“哦”了一声，刚抬了手擦头发，本来披在肩上的浴巾滑落至腰间，上半身一览无余，但他偷偷看了一眼白郅，发现对方耳朵似乎有些红。

陆停算是非常瘦的类型，整个人身上的气质偏向于少年而不是男人，但仔细看并不显得弱气，胳膊处不太明显但仔细看可以看出有肌肉的轮廓，肯定是练过的样子。

白郅吸了口气，把目光挪开，趿拉着拖鞋往前走了两步接过陆停手上的毛巾帮他擦起头发：“陆停小朋友，快把你的浴巾披好，你这是性骚扰你上司。”

陆停眯着眼任由白郅擦头发，整个人懒洋洋地一动不动，似乎缓过神来了，开起了玩笑：“那长官今晚您也了解我的性向了，不考虑我们两个内部解决一下吗？”

白郅三两下把陆停的头发擦的差不多了，低下头正准备教育教育小朋友时，突然顿了顿。——他目光触及陆停的后背，有一长道从右肩胛骨横贯到左腰的狰狞疤痕。

白郅的指尖有些不稳，堪堪停在疤痕之上，又克制着没有触碰。

陆停见白郅久久没有回应，向后仰头看着对方，在看到对方有些沉的脸色时突然反应了过来，整个人转过身对着白郅，再把浴巾往上拉了拉，刚好把后背给挡上了，脸上有些讨好的笑：“郅哥，我刚才开玩笑呢，你别生气。”

白郅深吸了一口气，拳头握紧又松开。

“这么长的伤疤怎么弄的？你到底还有多少事儿瞒着我？”

陆停扯了扯白郅的衣角，踟蹰了一会儿，声音放得很轻很软，让人根本生不起气：“挺久以前的伤了，当时只是不想让郅哥太担心，所以没说。”

白郅感觉太阳穴突突地疼，对这小弟是又心疼又生气，生气自己这八年来看似经常和陆停联系，但实际上好像什么都没有真正了解过，连陆停去FBI给人当了特聘都不知道，更别说这么严重的伤他被瞒得滴水不漏。

他想着自己和陆停每个月至少联系一次，那么至少有一次，陆停是身上带着那么严重的伤在和他说话，可他却丝毫没有发觉，这让他真的很恼火，为自己的粗心恼火。

“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弄的？”

陆停悄悄抬眼瞄了一眼白郅，见对方脸色不佳，坐着一不做二不休两只手圈住了白郅的腰，一把抱了上去，像个小学生似的把头蹭在白郅腹部撒起了娇：“就，在美国出外勤的时候不小心被砍了一刀……”

“你在那边还负责出外勤？”白郅的语气有些危险。

“嗯……那段时间人手不太够……我身手又还过得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