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再访(2 / 2)
甚至于门口灯笼燃烧过的地面都还是一小片焦黑,全然没有遮掩的痕迹。
说明昨晚她确实就是在席宅遇袭,然后又翻墙逃出去的。
那为什么席玉秋一点担心的模样都没有?
沈洵将这小屋子扫视了一圈,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走吧,去看看徐愠在做什么。”
众人回到前院,徐愠竟已百无聊赖地等在那里了。
姜拂月扬了扬眉,人呢?
徐愠眼珠往前厅里一斜,那儿呢。
席玉秋果然正坐在前厅,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姿十分规矩端正。
看见他们回来了,她立即起身走出来。
姜拂月趁空给了徐愠一个疑惑的眼神,她可不觉得席玉秋还会特地来送她们离开。
“你们等着听她怎么说吧。”徐愠也毫不掩饰,声音就是正常的大小。
“姜姑娘。”席玉秋绕开其他人,对着她突然客气地鞠了一躬。
姜拂月一惊,脑子转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姓姜?”
昨天到这一刻为止,她可都是不爱搭理人的模样,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她名字的。
席玉秋低垂着头:“昨天晚上我问了小其。”
姜拂月沉默不语,想看她怎么说。
席玉秋大概觉得光低着头不够诚恳,提起裙摆就直直地跪了下去:“对不起。”
姜拂月往旁边挪了两步,靠近沈洵,心里波涛汹涌,面上还要装得风轻云淡:“哦?此话从何说起?”
“昨天有人要害你,我……我是帮凶。”说着说着低哑的声音竟微颤起来,好像心里的罪恶感忍耐不住了一般。
问,当一个你认为永远不会承认罪行的人突然忏悔自首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姜拂月看不到她垂着的脸上的表情是否也如此真诚歉疚,思索道:“你说你是帮凶,那你帮的是谁?”
“一个黑衣人。”说到这儿,她抬起脸看了一眼明显是那些府卫主子的沈洵,轻声道,“我想他大概,就是之前专掳女性的恶徒。”
姜拂月没接她的话,只道:“别跪着了,起来吧。”说着,食指尖悄悄在沈洵胳膊上戳了两下,示意该他上场了,毕竟一百三十这个案子的详细部分,她不是很清楚。
唔,没想到沈大爷看起来温润仙气,而且平日出门都要带两个高手贴身保护,竟然还挺结实的。
沈洵问道:“你知道那件事?”
“是。”席玉秋想了想,“之前有百姓知道后去城守府前闹过,全都被关押起来了,我当时恰好路过。”
沈洵不置可否:“他威胁你?”
席玉秋始终没有站起来,看着姜拂月渐渐红了眼眶,于是慌忙低下头:“是,他说不帮他,便把我捉去充数,我实在害怕……”声音逐渐哽咽。
是这样吗?姜拂月困惑地盯着她微微颤抖的瘦弱肩头:“也就是说,他在可以轻易将你带走的情况下,反而不嫌麻烦地来抓我?”
沈洵很快深入理解了她的意思,向来温和的凤眸里掠过一丝厉色,语气却还是不紧不慢:“要么是黑衣人觉得你的条件比不上这丫头。要么——”
“席姑娘,你在撒谎。”
席玉秋顿时含泪摇头,声音在极度哽咽中更加难以入耳:“我这副破败身子,自然比不上姜姑娘,想来便是那恶徒也看不上。”
姜拂月脑子里做着种种猜测,侧头深深看了沈洵一眼,却发现对方并没有如想象中那样默契地和自己来一个对视,于是默默又将脑袋转了回去。
沈洵完全没注意到她这些小动作,审视道:“那之前我们进来的时候,为何不说?”
“方才在房里,我弟弟劝我坦白。”她眼中现出一抹柔情。
徐愠是全程盯梢的,他对着沈洵的目光微微点头。
姜拂月惊讶道:“席小其?”
席玉秋顿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不是,是我另一个弟弟。”
她补充道:“就是小其的二哥。”
姜拂月一愣,她听席小其之前的那些描述,还以为二哥年纪不怎么小了。
可席玉秋看起来不过比她大一两岁,那二哥其实和她差不多大?
“那他人呢?”
席玉秋缓缓起身,单薄的身子踉跄了一下,虚弱得随时要跌倒一般。姜拂月伸手扶了一把。
席玉秋感激地点点头:“我去带他出来。”
带?姜拂月对这个席家老二的样子顿时又疑惑了一些。
没多久,席玉秋就回来了,推着一个木制轮椅。
席玉河稳当地坐在轮椅上,看那习以为常的表情,显然是已经这样有一段时间了。
席玉河同大哥席清海长相上竟看不出半点相似,前者斯文,而后者五官更为清晰,面部线条虽也柔和却透着一股子捉摸不透的气质。
眼眸细长,加上又坐在轮椅上,更显出几分消沉阴郁。
席玉秋将轮椅推到众人面前。
“这是我弟弟,玉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