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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已经到医院了……进了急诊室一阵子了，医生不让进……嗯……已经贴了暂时停业的通知。还有，我……报了警……她自己都说了。陈哥在那边看着……好……好……路上小心。拜。”
挂了电话，沈穆滑坐在急诊室外的地面，此刻的他同急诊室外的其他家属没有任何不同。他不敢去回想他看到白璟血流满面时的画面，那种窒息感逼得人毫无退路，让人发狂。他只记得当时他们几人把白璟从书堆里扒出来后，他转头看向了逐渐笑得疯狂的小米，浑身的血液仿佛倒流。他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了她的领子，咬牙切齿，大喘着气：“你做了什么？”
小米停下笑，淡淡地说：“她活该。”
活该？白璟凭什么活该？她做错什么了她就活该？沈穆气闷得喘不上气来，掏出手机就报了警。
急诊室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门口的保安赶紧走到那一条门缝那儿，和探出头来的护士说了几句后，转头冲守在门口的家属们大喊：“白璟！白璟的家属！”
沈穆赶紧站起来跑到急诊室门口，应道：“我是白璟朋友。”
“家属呢？”保安大爷脑袋朝沈穆身后探了探，似乎想找出一个家属。
“家属在外地。请问她怎么样了？”沈穆问得急切。
保安大爷发现真是找不到家属，面前的年轻人看起来也还算可靠，便也不追究，反而安抚起沈穆来：“小姑娘情况稳定下来了，不算太严重，人也已经清醒了。但是因为脑袋有伤，所以现在要去做一下CT和MR，家属要陪同着。”
听到人没事，沈穆放松下来，起得太急的晕眩感才后知后觉地上了头。但他没时间晕眩，下一秒急诊室的门打大开，白璟被从里面推了出来。
病床穿过一道道门，经过形色各异的人，或前行，或停留，最终又回到了急诊室的病房，这回，沈穆被允许进入病房了。
“要稍微等一下，等有病床空缺了再安排去住院部，家属先抽空把手续给办了吧。”急诊科护士把白璟安顿好就离开了。
“钱够么？”病床上的白璟虽然意识清醒，但因为书架子砸下来伤到了脑袋，所以一时还是十分恶心，缓不过来，声音也是气若游丝的。
沈穆不自觉也把声音放低，蹲下来靠在床沿说：“带了卡，没事儿。”
白璟有点着急，“哎呀……你不是说你没有积蓄了吗？别……”
“你的卡，一会儿你还得把密码告诉我。”沈穆把扭动着的白璟老老实实地按在床上。“你安静躺着，我去把手续给办了。”
白璟点点头，放下心来，顺便告诉了沈穆自己的银行卡密码。沈穆站起来，正要走，白璟又抓住了他的大衣衣摆。
“怎么了？”沈穆再次蹲下来问。
“……是小米……”
“我知道，我已经报了警。”沈穆犹豫了一下，还是牵起了白璟的手捏了捏，试图给她一些力量。
白璟在听到这话的瞬间眼眶就红了，鼻子皱了起来，嘴唇抿程一条直线，发着抖。
沈穆明白她的眼神，她在问为什么。可是，答案不就那么显而易见吗？但是刚从鬼门关里走一趟回来，白璟怎么都想不通这种理由会让自己受这么重的伤。沈穆心里跟着难受，他伸手摸了摸白璟的眼睛，不再说什么，便起身离开了。
手续办完没多久，就有空床位了，沈穆又陪着白璟入院。他从小到大身体还算康健，去的最多的医院也只是易帆的社区门诊，更不要说照顾入院病人。他只好参看隔壁病床的老大爷给自己的老伴准备了什么，一一记在手机的便签上，准备回去一趟给白璟备齐。
临走，白璟还是昏昏欲睡，沈穆不大放心，叫醒她跟她交代了几句，又拜托了值班护士稍微留意一下，这才离开病房。
走出医院，沈穆的手机响了，是陈哥。
沈穆和陈哥回到店里碰头，店员早都已休假回家，没有人的小院落显得特别萧索。
两个男人见面也没有太多表示，都是一脸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沈穆先开口：“人没什么事，就是出血有点儿多，止住了就好些。也做了检查了，等结果来了医生会继续诊断，总之脑震荡是肯定的了。我回来收拾收拾，等傍晚探视时间到把东西送过去，然后再物色一个护工吧。”
陈哥点点头，表示没有异议，接着问：“告诉路哥了么？”
“说了，在回的路上。刚刚跟我说正在准备登机，估计凌晨能到。”沈穆说，“你那儿呢？怎么说？”
“没有证据，但她自己承认了。总之……先刑拘吧，警察的意思是能民事解决就民事解决吧。”陈哥抹了一把脸，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先递给沈穆，见沈穆没接就自己拿起一支点了起来。
接着两人默默无言地坐着。沈穆看着院子的地砖放空，陈哥默默抽完一支烟，按灭了烟头。
“我没想到小米会这么极端。”陈哥托着腮说，“可能我也有错。如果我不老在小米耳边说一些‘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话，她可能慢慢就能释怀……我对不起路哥。”
“别这样……”
“行了，你累一天了，路哥回来之前小白还得靠你呢！休息会儿吧你！等路哥回来我亲自向他告罪！”陈哥站起来拍了拍沈穆肩膀，“走了！”
“凭什么呢……”有人问。
沈穆回过头来，循声望去，白璟站在他面前，泪流满面。
“小白……”沈穆想要安慰小白，但是却想不出该说什么。
“就因为她嫉妒我吗？别说路时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就算路时喜欢我，她有本事就来抢！没本事就算是噎死自己也要闭嘴！”
“小白，所以是她错了，她太极端了。”
“极端？她当然极端……但是，如果路时能够早一些出面说清楚的话，她也不会变得如此极端吧？明明是路时给了别人无端的希望却又不实现别人的愿望。小米不过不敢找路时算账，她只能找我泄愤而已！她还敢说我活该？她凭什么？她凭什么敢伤害我？”白璟嚎啕大哭，接近咆哮，她仿佛脱力般蹲了下来。沈穆也蹲下去想要替她擦擦眼泪，她却停止了哭泣。
“是啊，凭什么呢……”她又喃喃说道。
“小……灵姐？”沈穆看着眼前的人抬头，却不再是白璟，转而变成了周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