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的名字(1 / 2)
“为什么不想?”大少爷掂了掂分量,甚至还比划了下,“你愿意让我割下来?”他这么说着,认真思索的模样让何作觉得,如果具备可行性,这个人随时能抽出一把刀。
他为什么要和一个疯子说话?何作第一次觉得自己蠢透了。不,他从愿意帮这个疯子修车开始,就已经在发蠢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不过割下来也不能安在我的身上。”朝歌似乎有些惋惜,而何作只想庆幸,这大少爷还没疯彻底。
帮自己的宠物洗完澡后,闻朝暮就把何作的手绑到床头,又补上一针镇定剂。
他还亲了亲何作的额头:“晚安,不迁就我的何作先生。”
远处有闻朝暮冲澡的水声,断断续续进入他的耳朵,一路上被这个疯子消耗掉过多精力,又没有足够的食物补充,何作马上就困了,眼睛渐渐眯上。
在睡梦里,何作又见到了成片的火在燃烧,伴着散落一地的啼血杜鹃,枪声、哭喊声、求救声、火烧断梁柱砸下来的声音、房屋倒塌声,还有迟到的警笛。
那张眉间带着朱砂的脸又出现了,似乎在笑,又像是在哭,何作完全想不起除了朱砂外,那张脸其余部分的特征,他想要伸手去触摸,却看到自己的手满是鲜血……
梦的尽头,是高僧指向光影朦胧的前方,说就是那个方向,能找到他缺失的那一部分。
何作是被压醒的。
他睁开惺忪的眼看见窗外的天已经亮透了,而他身上正趴着一个人,像只八爪鱼似的抱住自己。
毫无疑问,趴着的人正是那个白痴加疯子的闻大少,他整个脸都贴在何作的胸口上,贴合处还有可疑的温热感,估计是睡到流口水了。
“喂,醒醒。”何作忍住要把人一脚踢下去的冲动,事实上他被绑得也没法踢人,“天亮了。”
“醒醒。”何作动了动身子,稍微活动一下被压得酸痛无比的身子,“再不醒我就跑了。”
“不要吵我,能跑哪里去?”白痴大少爷没有醒的意思,不满地梦呓,又继续睡了过去。
一路上又是开车又是照顾人,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能坚持到现在也算不错了。
何作给予了这位豪门大少很高的评价,随即完全释放出内心的野兽。
大少爷最失败的一件事就是在睡觉的时候只给他注入镇定剂而没有再补一针肌肉松弛剂,后果就是浑身肌肉力量恢复的何作轻松挣开了坚固的绳索,随后一把扼住还睡得迷糊的闻大少。
以何作的臂力,单手扼死闻大少也不是不可能,但他并不想这么快结束这一切。
何作已经很难得遇见让他如此感兴趣的人了,并不想错过眼前的这个。
被扼住喉咙的闻大少瞬间睁眼,那个瞬间何作心下意识到不对,这人不是刚刚梦呓的白痴少爷,他想起昨晚的话,一旦遇到危险——
“你是真正的闻朝暮?”
“松手。”
明明是同一双眼睛,但此刻何作见到的这双和之前的截然不同,又冷又淡,上挑的眼尾气势逼人,满满的压迫感,像一柄出了鞘的剑,惊人的艳丽。
两人对峙片刻,何作妥协。
“好。”何作松手,在手松开的刹那,闻朝暮瞬间出手反击,但何作比他更早行动,将早就准备好的肌肉松弛剂回敬给眼前的这个人。
“完美的位置倒转。”何作笑得像猎食成功的猛兽,露出完整的獠牙,“我并不想弄伤你这具漂亮的身体,但你真的需要接受一些惩罚,闻大少爷。”
他没有称呼人为“闻朝暮”或者“闻朝歌”,而是以“闻大少”代称,即使是完全不同的人格,但身体总归是同一具。
“惩罚?”真正的闻朝暮并没有把何作的威胁当回事,他又冷又淡的眼轻轻扫过何作的脸,不起波澜,“我知道你是谁,何作。”
这句话很矛盾,既然知道他叫“何作”,那么前一句的“我知道你是谁”就显得十分多余。但何作明白闻朝暮真正的意思是,他知道“何作”这个名字背后的过往。
“哦?”
“我还知道你需要什么。”
“我需要什么?”
闻朝暮笑了,笑得很浅,这是和朝歌完全不同的笑。同样的眉眼,同样的唇齿,在白色浴衣的衬托下,闻朝暮的笑是一切尽在掌握的睥睨,还附加了不带商量的绝对压迫感。
这么一比,何作觉得朝歌之前让他头皮发麻的笑绝对算得上可爱。
“洗刷清白。”闻朝暮说话很稳,语速不快,但把握别人的情绪很到位,他顿了顿,又接下去,“不止是你自己的。”
“我似乎有点动心了。”
如今完全受制于人的闻朝暮,却丝毫没有在困境中的样子,反而用几句话轻易操纵了何作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