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2）

第十二章

——在这种地方，“正常”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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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社会已经畸形了。

屏取昭自认不是什么正常人，但在短短几个月的生活中，她深刻地感受到了这点。

民众们对于英雄——尤其是欧尔麦特——近乎于信仰一般的热情，让屏取昭仿佛看到了神明还存在的时代。

当然，现在的日本和神代肯定不能相提并论。然而那是神代即将断绝、由神治转为人治的过渡时期，一个科技发达的现代社会会有这种局面的产生，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她所见的大多数人遇到危险，第一想法不是进行自救，而是等待英雄的援助，将自己的全部信任托付给维持这个社会脆弱和平的英雄制度。和遥远时代向神明祈求丰收、平息战乱的平民，好像没什么区别。

然而，神和人，终究是不同的。神能通过权柄达成的伟业，需要人以性命堆砌。这期间所需要的牺牲，无法用单纯的数据去描述。

比起自然的人格化——神，人有着比风暴和大海更复杂的可能性。为善、为恶、坚守、背叛......只在一念之间而已。

屏取昭在复习历史的时候，了解到了百余年前曾经存在过的黑暗时代。跟随多名古代王者学习过如何从更高层次俯视历史的她知道，那段历史对现在的影响绝不可能仅仅是科技发展停滞那么简单。

而欧尔麦特，就是了解到历史深处潜藏着的黑暗的关键。

或许，从他口中知道的东西，比她想象的还要多，连她那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来历，也能一并摸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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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屏取昭再怎么强化自己，也无法达到欧尔麦特那个级别的力量。所以从肌肉收缩中榨出来的每一丝力量，都被她毫无保留的倾泻在脑无身上。

——毋庸置疑，什么效果都没有。

她要的本来也不是一拳就击溃脑无，而是转移注意力。就在脑无被她引开的一瞬间，爆豪一手放出爆炸，一手从脑无掌下抢出欧尔麦特，顺着轰焦冻冰封出来的冰道拉开距离。

“欧尔麦特，喝了这个。”

爆豪把屏取昭提供的魔药塞给欧尔麦特，虽然刚才死柄木的一番话使得屏取昭身份成谜，但从她救助同学、指挥战斗时候的表现来说，爆豪没有发现任何疑点。尤其现在还是战斗中万分危急的情况，被敌人三言两语挑拨了对战友的信任导致失败这种事情，爆豪死也不会做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魔药、法术（大概是叫这个？），还有枪术和体术、以及组织反击时熟练的指挥，到底还有什么是屏取昭不会的？

如果屏取昭能听到他的想法的话，一定会用咆哮的语气大声喊出自己的弱点。

——她真的，非常不擅长，以力破力这种事情。

离开医院才一年就要为拯救世界而奔波，屏取昭的身体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实际上全是暗伤。失去魔术强化、魔药调理以及无休止的锻炼的话，很快就会退化回刚复健完毕时的那个孱弱不堪的无个性。

为了她的身体，连秉持着斯巴达式教学风格的几位体术老师都特别调整过训练方式，更别说从来没有停止过的魔药课。魔药老师美狄亚恨不得把毕生所学一股脑地塞进她的脑子里，就连分别之时，也在本就数量庞大的随行物品里放上足够她用十年的各种魔药。

比起力量，屏取昭擅长的是技巧，自己给自己的定位是全能型辅助、有着足够反杀的自保能力，偶尔还可以作为刺客突袭，只要给够时间，阵地防御战也不在话下。

但是现在，屏取昭要应对的，是在没有魔术工房支援、没有阵地掩护、没有能够自由活动的近距离攻击手，单纯凭自己去和一名体型巨大、力量超强、速度和力量成正比的强大敌人的情况。

本能第无数次告诉她该逃跑，理智却使她留在原地。

三个学生的个性都不是力量强化系的，而且屏取昭也做不到让别人去送死，只能自己艰难地顶上，说不定还有存活可能性。

如果绿谷在就好了。屏取昭苦笑着想道。和欧尔麦特个性相似的绿谷在她的强化下，打倒敌人的可能性可比她这个脆皮魔术使大多了。

“哦哦哇哇啊——”

脑无发出怪叫声，向挡在欧尔麦特身前的屏取昭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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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

欧尔麦特艰难地吐出两条虫子，长着绝非自然形成的外壳不说，在血泊中还在不断蠕动着。

“竟然叫我来干这种事情......那个耍枪的混蛋......”爆豪咬牙切齿地看着被脑无一巴掌拍进广场水泥地面里的屏取昭，明知自己不能插手也没法插手，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揍对方一顿的冲动。

屏取昭说的很明白，自己也有减伤的能力，能正面扛一会。不是看不起他和轰焦冻的能力，而是只有她适合现在这个情况。要不是分得清轻重缓急，鬼才会答应这种要求。

“爆豪少年？屏取少女她......”

“她没事。你怎么样，欧尔麦特？”

“还好......咳咳、你给我喝的药很有效果，谢谢你，爆豪少年。”

“你要谢的不是我，”爆豪扭过头去，“去谢那个耍枪的吧，药是她给你的。”

屏取昭好不容易从坑里支撑起身子，抹了一把嘴边流出的血，趁着脑无被她布置下的陷阱暂时绊住的机会，朝爆豪那边喊道，“好了没！这边撑不住了！”

“没关系！我来了——”

欧尔麦特的身影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在他身后，总算能喘口气的屏取昭被爆豪拖离战场，毫不在意形象地盘腿坐在地上，一瓶接着一瓶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