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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有心跳、无痛感反应, 无自主意识……”

屏取昭按在要塞城墙上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捏紧, “还有吗？”

迦尔纳报告的声音稍微停顿了一下, 而后道，“她们身上没有伤疤。”

屏取昭嗯了一声, 她身上不少伤痕是在到迦勒底之后才有的，很多都是无法用正常手段复制的。现在看来，这些“自己”并不是两年后自己的完全复制体，而是通过某些手段培养出来的。

要塞之下的敌人们半身浸泡在黑泥之中, 咏唱出短暂但有效的魔术对要塞进行攻击。莫德雷德麾下的骑士也在对那些“屏取昭”进行反击, 然而她们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一样，毫不犹豫地使用会榨干自己身体的魔术对骑士们进行反击。

“这是为了我来的, 还是为莫德雷德来的？”

她没有直接把疑问说出口, 而是远程指示迦尔纳暂且逼退敌人进攻, 顺带把带回一个完好的“自己”回来。

公认为顶级从者的迦尔纳有着和其实力完全不符的好脾气，对于御主的指令鲜少有异议，一人一枪扫退大片“屏取昭”，炽烈的火焰扫过黑泥之上，发出阵阵灼烧死尸一般的恶臭，淹没并吞噬了倒地的“屏取昭”……

“死了？”

霍克斯话音未落，城下再生异变。倒进黑泥之中的敌人们再一次爬了起来, 没有表情的空洞面容如同亡灵一般，只会机械地向前走去、攻击要塞。

老实说来, 这副场景其实是可以直接放到恐怖片里去的。苍白的少女们不断从漆黑的泥水中爬了起来, 素白的手脚和脚下的黑泥形成鲜明的对比。要不是这里

“她们中应该是有一个指挥者的……”

学过一些大兵团作战知识, 也亲身经历过不少大规模战斗，屏取昭一眼便看出那些“自己”之间精妙的配合，计算精确宛如有一台计算机在背后指挥一样。

“能找到吗？”

屏取昭对于迦尔纳的眼光十分信任，个人实力厉害不说，大军团作战指挥的水平也不差，又有贫者的见识这样的技能加成，如果指挥者真的在这里的话，至少能找出线索来。

迦尔纳环视一圈，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只看到了茫然和空洞。

这样的眼神，他曾在从梦中惊醒的御主身上见到过。但比起这些人来，屏取昭已经算是幸运的，起码还能意识到这种事情是“不对的”、“不应该发生在人身上的”，并且真切地为自己可能经历过的那样的事情而感到恐惧。

迦尔纳从不会因为御主怯弱、愚钝的反应而厌弃御主，相反，他觉得这些反应都无比真实，是值得珍惜的人性之花。更何况屏取昭鲜少表现出这些负面情绪，她要背负起的责任实在是太多了，连其他人的份也一并揽了过去。

——但是，说到底，疲累不堪也好、纠结迷茫也好，屏取昭的眼里还有着属于人的光辉，吸引着英灵们为了她的愿望而响应召唤。

而这些和她似乎有着同样起源的敌人……客观而言，已经不能作为人而存在了。

有一点屏取昭说的很对，这些使用魔术、从脚下黑泥之中汲取魔力的量产化敌人应该有一个集中控制的意识，将指令下达给所有终端。可迦尔纳并没有在这里找到拥有自我意识的存在，连稍微异常一点的表现都没有。除了各不相同的魔术属性，这些“人”之间没有任何区别。

“那么，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只能动用一些破格的手段了……”

“等、等等……不能攻击那些家伙！”安德瓦突然出声制止迦尔纳。

他隐约还记得，铺天盖地的苍白面容、仅仅只是注视便能令人疯狂崩溃的眼睛，以及浸泡在无尽的恶意之中的感受……

屏取昭也是一惊，顾不得其他，直接举起右手：“以令咒之名——Lancer！回到我身边来！”

光芒一闪，手背上一道令咒的魔力被催动，悄无声息地凭空消失。与此同时，迦尔纳也被契约和令咒的魔力牵引回到屏取昭身边。

……然而，为时已晚。

屏取昭不知道为何，下意识地觉得高温会触发这些“自己”的应激反应，就像刚刚拥有自主意识的自己一样，至今还对烈火有着本能一般的恐惧心理。虽然在斯卡哈老师等人的斯巴达式魔鬼教育下，她已经能够忍耐住自己的恐惧之心，但对于被灼烧这种事情，屏取昭始终心怀畏惧。如果这些“自己”真的是自己的话，对于火焰有一些过激的反应，倒还真不是不可能。

而事实也证明，屏取昭实在是相当有“自知之明”。

“唔啊啊啊啊——”

低声的叫喊汇合成声音的浪潮，从感受到灵魂深处的痛楚的少女们嘴里发出，最终扑向城墙之上束手无措的几人。

或许她们并没有进行暗示的想法，可成百上千蕴含着魔力的声音为了同一目的而开口，诉说着内心深处化为根源的恐惧，这种行为在魔术上来说，本身就是一种最为粗暴也最为有效的暗示。

“这……”

拥有对魔力的莫德雷德和迦尔纳还好说，以屏取昭的经历，想要抵抗这庞大的精神暗示虽然有些难度，但架不住她随身携带增强精神抗性的礼装。只不过，本就没有心理准备和防御手段的职业英雄们是结结实实受苦了一次。

“害怕害怕害怕好疼好疼好疼为什么没人来救我为什么没人来救我……”

女孩求救的声音不断回响在他们耳边，欧尔麦特想起了自己没能救下的那些人，霍克斯想起了轰月名的最后一眼，而安德瓦……

“怎么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