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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之轩点点头，接过之后就准备回去了，“公司那边，看看还有谁是她的人，厉珏那边也继续盯着。”

出了门口，厉之轩又压低了一下帽檐，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隔着防火门，藏在楼梯转角的一个西装男人向厉之轩微微鞠躬致意，厉之轩向他点点头。楚城韬都把人安排到家门口了，他的助理还毫无知觉。

厉之轩在等班车的时候坐在了一家咖啡厅里，打开纸袋子，温廷这几年的人生在他面前展开了。

第一张纸是一张截图，像是论坛的网页上，连续好几层都附上了照片，纸张渐渐在厉之轩的手里被捏得变形。

论坛图片里，好几张照片都是两个男人光着身子在纠缠，面向着镜头的男人，是温廷的脸。接着附上解说，说是温廷利用自己的身份逼着学生和自己发生关系。资料袋里好几十页都是帖子的评论，像是有人引导着一样，评论基本是一边倒。如果这些恶言恶语是利器，温廷不知道被杀死多少次了。

一个能因为学生重病离世而伤心到躲起来哭的老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更何况，温廷是自己的人，那个男人是不是温廷他清楚得很。但是没有人知道，看得最明白的人，现在才知道这件事。

为什么看到信笺后只顾着找温廷的下落，却没有回过头去想想温廷消失的原因。他眼睛发红，愤怒却又无力，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时光机。

还有人偷拍到温廷往校长办公室走去，远远的，温廷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麻木地走着。厉之轩喉咙干涩。

再往下是校报的内容，通告温廷的辞职，还有为学校管理不足而道歉，讽刺至极。厉之轩看着日期，距离发帖短短的十天，在被控制的言论之下温廷的辩白变得微不足道，甚至像赶鸭子上架一样对温廷做出处理。

手的颤抖逐渐不受控制，再往下翻，资料的日期已经是两个月之后，温廷从殡仪馆出来，一身丧服的还有走在前面的两人，一个上了年纪的阿姨和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

温廷比出现在校长室照片里的时候更憔悴了，瘦得像个幽灵飘在路上。

里面还有两张照片，大概是从摄像头里截图的，即使模糊，却仍然能看到温廷低着头，脖子的脊椎高高突起，像有什么东西压得他抬不起头。另一张照片，是温廷抬头看着前面两人的背影，眼里好像是内疚和自责。

先毁掉一个人的名声，再毁掉一个人的事业，最后毁掉一个人的家庭，简直是无死角的谋杀。

“厉之轩”、“我死了就好了”，那么长、那么昏暗的一段日子，温廷的日记本上却只有这两页，他是怎么熬过这段时日的？

厉之轩回到小镇，先去了趟公共电话亭，“梁弈，查出发帖子的人是谁，还有学校的高层、温廷父亲的死因都要查。”，挂了电话，厉之轩转了个方向，往陈越的诊所走去。

“陈医生，有没有改善睡眠的方法。”，厉之轩递了支烟给陈越，陈越接过烟，盖上眼前的小说。

“怎么，最近睡不好？”，递了烟给陈越，厉之轩自己却没有拿，温廷不喜欢烟味。

“是温廷。听别人说睡之前喝一杯热牛奶可以改善睡眠？”，翻来覆去捣腾手里的烟盒子，厉之轩脑海里还是刚看过的那些信息。

“这方法对他都没效。”，陈越心想，一个前几年靠着安眠药才能入睡的人怎么可能喝喝牛奶就能好。

厉之轩一愣，“什么意思？”

“温廷断断续续吃过一两年的安定。”，陈越深吸一口烟，烟雾弥漫，他眯着眼回忆，“后来他说能睡着了，我就把他的药停了，就是睡眠时间比较短。最近他又睡不着了？”

“不是。”，厉之轩心绪压抑，“我想让他睡久一点。”

陈越沉默了一下，“晚上给他热杯牛奶，泡泡脚，可能能睡久一点。”，心病这种东西，说到底解铃人还须系铃人罢了。

“刚刚不是说对他没效吗？”，厉之轩怀疑看着他。

“那不给他开安定，不就只能试试这些法子了嘛。”，陈越看似不经意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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