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志诚走读生不多，九点半才下晚自习，钟晚声今晚又收拾得慢，等他出来的时候校门口已经没什么人了。
不过他租的公寓就在学校门口马路对面的花园小区里，走路五分钟就可以到。
一进门他发现总是掩着的窗帘被拉开了，应该是刘阿姨来过了。他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果然又塞满了各种水果和小菜，还有两盒冻好的汤圆的饺子，钟晚声打开一看，认出是奶奶和刘阿姨亲手包的。
钟晚声对奶奶和刘阿姨说过好几次，自己都在外面吃，可奶奶还是经常让刘阿姨带着东西来给他，有时候甚至是自己亲自送过来的。
钟晚声晚上不爱吃东西，这会儿看见了奶奶亲手包的饺子，突然就饿了。他煮了一小碗饺子坐在餐桌上吃，边拿出手机刷朋友圈。
他没有多少微信好友，在吃掉第五个饺子的时候，朋友圈顶部的彩虹色小圈圈就再也刷不出任何东西。他翻回聊天界面，他们小团伙的聊天群因为周四的约架正聊得火热，他还被艾特了好几次。
点进去一看，都是沈玉问他在干嘛，消息显示是十分钟前，钟晚声往下继续翻，大家情绪虽然都很高涨，却又因为都觉得五中实力太低而没有这个话题上持续太久，聊着聊着就说到了中秋假期。
“志诚顾三少：沈二少，您中秋有什么安排呀？”
“志诚沈二少：什么安排？家里蹲！”
“志诚沈二少：我老爹已经提前命令我不许往外跑了，说我爷奶到时候会来，还说什么合家团圆的日子就该呆在家里......”
“志诚顾三少：哎哟，还说叫你到时候一起去S市蹦迪呢，遗憾了，那其他人嘞，去不去啊？”
“志诚陈五少：我要去我要去！”
“志诚十三姨：老子也要去！”
“志诚十三姨：操！老子备注？沈玉你今天又拿我手机了？！”
“志诚赵十三：志诚沈二少，出来挨打！”
“志诚沈二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志诚赵十三：狗东西受死吧！”
“志诚赵十三：三十米长刀jpg.”
“志诚顾三少：志诚钟大少，大佬，你去吗？”
钟晚声看到这里，敲下两个字。
”志诚钟大少：不去。”
想了想，他又加上一句：
“志诚钟大少：放假回家，哪儿也不去。”
沈玉看到钟晚声终于现身，放弃了和赵亚明的斗图比赛，连忙问他在干嘛，钟晚声吞下最后一个饺子，把碗放进洗碗池里，拍了拍手，回了一句：准备睡觉。
说完不理会顾延的遗憾和沈玉的追问，坐到了书桌前打开晚自习时剩下的习题继续看，思路却比晚自习时更不清晰。
他又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却没有去看依旧聒噪的聊天群，打开了父亲的对话窗口，聊天页面依旧停留在上周末钟晚声回过去的那条晚安下面。
钟晚声发了一条消息过去：“爸，中秋能回来吗？”
钟父半个多月之前就出了差，直到现在都没回来过，钟晚声发完消息就锁了屏，没想到这次屏幕亮得很快，不过消息内容不怎么让人愉悦：“爸爸应该赶不回去了，合同还在谈，正是关键时期，脱不开身。”
钟晚声也并不意外，回：“好，那你自己照顾好身体。”
想必是节日气氛所致，钟远难得软了语气，回他：“你乖乖在家，多吃点月饼。”
这突然的温情并没有让钟晚声感到暖心，他平淡的说：“知道了。”
钟远也无意继续话题，嘱咐他：“早点休息，别耽误学习。”
钟晚声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只回了一个字：“好。”
想起来钟晚声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个父亲没在家的中秋了。不过别说中秋，就是连除夕一家四口也已经七八年没聚齐过了，有时候是钟父不在，有时候是钟母不在，更甚至有两年父母都没在家，不过大部分时间钟父都会尽量赶回来陪老人孩子两天，而钟母连在家待的时间都屈指可数。
钟父没有再回，钟晚声想想还是点进了另一个聊天界面，这里的对话更为简洁，每句话甚至都不超过三个字，转账记录比对话框还多。
钟晚声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终于问了过去：“妈，你中秋回来吗？”
屏幕一直亮着，可是五分钟过去了，还没有任何消息进来。钟晚声把手机倒扣在桌上，决定还是先做习题。
等到草稿已经写满了正反两页纸，题还是没有解出来的时候，安静了快半个小时的手机才微微的震动了一下，又一下。
钟晚声打开手机，却只是一条数目不小的转账记录，还有一条比往常奢侈了许多的消息：“妈妈在忙，你自己去玩吧。”
钟晚声很久都没有回复，更是没有收钱，直到按动中性笔已经被按得快要失灵，他才泄气似的收了款，回：“好。”
退出来后，钟晚声只觉得聊天界面最顶部的两个“好”字十分明显，且十分刺眼。
他喉咙一动，直接把两个对话框都删掉了。
已经快十一点了，钟晚声把习题本一合，已经彻底没了做下去的心情。
距离母亲上一次回家已经过去快三个月了。他生日的时候母亲回来过一次，呆了一个星期，然而依旧是白天在家睡觉，晚上不知去处，一个星期的时间里钟晚声就没见过她几面。
仔细想想，好像她并不一直是这样的。至少在八岁以前，钟晚声还有母亲带自己出去玩的记忆，那时候的她不仅温柔爱笑，还会握着他的手温声教他画画，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母亲那样的形象在钟晚声心里却越来越清晰。
而现在的她反而在自己心里变得模糊，越来越远了。
这周的星期四好像比以往来得更早一些，钟晚声和其他人都不在一个班，从早上第一节课开始，他的手机就受到了沈玉的狂轰乱炸。
其他人倒是很安静，好像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感觉。只有当时的受害人沈玉十分义愤填膺，不仅在微信群里激情发言，还单独骚扰了每一个人。
在裤袋里的手机振动不知多少下之后，钟晚声趁着老师板书的时候，终于打开聊天页面，他根本没看沈玉发过来的十几条消息，只回：“再发过来我就把你拉黑了。”
沈玉终于收到了回应，赶忙回：“别别别！我就是给你说说今天的作战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