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1）

六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有一些微微的疼，我自己揉了揉，恍惚中记得昨晚梦见了什么少年往事，可再仔细想也想不起来了，再用力想头就更疼了，只好作罢，我记得我是梦见了什么人，叫灵，什么灵呢？头越发昏沉，门吱呀一声开了，是秋叶。

嗯，不想了，我只要还记得秋叶就好了，秋叶是我在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他对我好，我也该对他好才是，于是我露出一个璀璨的笑容，望着正进来的男人，他也笑着看着我，仿佛我在他心里是多么重要。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最近的记性越发的不好，好多事明明刚刚还记得，一转过头就忘了，不过秋叶在我身边，他总是会提醒我的。

春日很快就要过去了，皓国的夏天来了，秋叶派人将宅子里的池子引入活水，开凿扩大，种上莲花。他说待到盛夏，莲叶田田，还可以和我泛舟池上，好不惬意，我点头称好，倦意袭来，不知何时又睡熟在他怀里了，朦胧间，一个柔软的东西落在唇上，碟翅一般骚动，有些痒，我伸手将那东西挥开，抱着我的双臂越发禁锢起来，直到我有些喘不过气的呻吟了一声，那力道才渐渐小了，我却并不觉得舒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怀抱的感觉开始改变了呢？紧紧握着手中一物，一滴泪水悄悄地从我眼眶滑落。

到了晚上我推说自己没胃口便回了房间，仔细检查了周围没人之后我才将手摊开，白嫩的掌心里有一块玉，上面浸了些红，如日暮西斜的山色。

我记得这是我送给茵茵的玉。

我不傻，甚至称得上早熟聪慧，有些事我不想去猜，只是我不愿意。近来我越发不记事，每晚的药从未迟到，我不可能不怀疑二者之间的关系。今天开凿池子时，我在淤泥里看见了这块玉，玉佩贵重，那个姑娘不可能将它丢弃的，想起她的杏子眼，我生出了些怨恨。

谁对我好，我记着，还他的好，谁对我狠，我记着，还他的狠，可若是对我好和对我狠的是同一人呢？

晚上依旧是一碗药如约而至，我不动声色的将药汁压在舌下，待下人离开后又吐在房中绿植盆中，望了望枕下寒光，晚上会发生什么呢，我的心揪紧了，屋外阴云密布，仿佛快要下雨了，暗的透不出一丝光线。

到了半夜，轰隆一声雷鸣将我惊醒，然后就是噼里啪啦的雨声，我想着起来去关上窗子，还未动身，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我心一惊，却还是放缓呼吸，闭着双眼，假装熟睡着。

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一沉，一个人坐到了床边。我心里害怕，却还是紧闭着眼，期盼着那个人赶快离开，一只手落在我身上，慢慢滑入衣衫，手上带着些薄茧，慢慢摩挲着肌肤，像一条吐信的蛇，我不由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人却不放过我，手掌一寸一寸抚摸过我的肌肤，在胸前眷恋停留，轻轻揉捏，向上到锁骨，勾勒出弧度。

我实在受不了了，那种轻佻暧昧的感觉让我有些反胃，一只手摸到枕头下的硬物，然后用力朝面前的人扎去。

手腕如预料中一般被人抓住，我睁眼，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心中没有吃惊，只有些空落落的失落。

“怎么，不装睡了？”秋叶一手抓着我拿着匕首的手腕，一手掐着我的脖子，依旧是那副笑吟吟地样子，可是却无端让我怕的浑身发起抖来。

“秋叶……为，为什么？”喉咙上的力度加大，几乎使我窒息，问出的声音嘶哑的不像自己。

“为什么？哈哈，我该问问你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下贱，对楚灵念念不忘，还有那个观天，宴斐，不过，他们也快自顾不暇了，你不是喜欢他们吗？马上，我就会提着他们的头来送给你，你说好不好啊？桐桐？”他咬着牙说出这些话，脸上是我没有见过的恶毒与扭曲。

我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我自以为了解却又在今天变得十分陌生的人，脑子突然很痛，不由得用手捂着太阳穴，痛苦的呻吟起来，他看到我这样，突然慌了起来，蹲下来，抓住我的手，我的眼睛却越来越沉重，然后又陷入了浓重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