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页（1 / 2）

日光刺破穹顶，世界一片亮敞。

立严一中为保证严谨的教学风格，硬性规定校内不能骑车，好在推车从校门口到车棚的距离不远只几个弯道，江语子一路潇洒。

在高二和高一之间的楼间空地处，是所属高一的小车棚。

在西边的车棚正对早升的太阳，清早总有铺满一地的阳光，和三列直直的绿塑料棚。

走读骑车的人多，每次江语子到校的时候，三列车棚几乎都被不同颜色的自行车挤得不留缝隙。

看看没了位置，江语子把车停在车棚旁边没有遮挡盖的空地上。

一手拎过单车头，往前一提，脚一蹬绊子，她熟练地背上书包从车筐里拿出老式锁“咔嗒”一声锁好。

清晨，走进高一教学楼，耳边听着一楼三个班的不同氛围的读书声。

江语子甩着套在食指上的钥匙圈，单梳着的马尾辫搭在肩处，松松垮垮的校服衬得她更随意。

在三班的拐角处是上楼的楼道台阶。

背上的书包也随着江语子的走路幅度左右摇摆。

可能是这天三班的声音朗读声太大，也可能只是随意一瞥。

今天一大早的江语子看见了贴在楼道墙上的手写红榜纸。

顶头上写着的是大大黑体字的“高一四月考年级总排名”。

动动脚，江语子退了两级台阶到平地上，双眼看着红榜走上前。

好像喜欢的人都有魔力，什么都跟别人不一样，在人群一眼能认出背影。

在八百多个名字里，江语子也能一下捕捉。

几乎是一眼，她就看见了祁裕的名字。

第7名：祁裕

不自觉扬起嘴角，江语子笑着，耳边依然是一楼三班的读书声。

良久，忽然想起什么。

从上往下，江语子目光快速向下扫。几乎是直至红榜最末尾，她才看见自己的位次。

第657名：江语子

五月的风不冷却也不柔，飘来飘去此时一下子就击中了江语子。

在原地愣了愣，她反应好久。

直到感觉到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忽然受冷，江语子才缓过来。

正脸色江语子抿了抿嘴唇，视线在前面的祁裕和后尾的江语子上来回移。

好几个来回，她才停下，像是和自己和解一样。

轻举起手，江语子伸出食指，轻触上名字祁裕。

所有名字都是用墨水手写出的，左右反复来回摩挲，笔触和墨水痕迹似乎还能被感觉到。

冰冷的瓷砖墙透过薄薄一层纸，温度直直传到江语子的指尖。

祁裕和江语子的名字正好是红榜纸的对角线。

两个名字离得好远呢。

今天，一向踩点到班的江语子迟到了。

“你怎么回事啊，一整天都没什么表情。因为早上迟到被训不高兴了？”贝橙看着一反常态的不说话的江语子。

眨眨眼，枕在自己双臂上的江语子无力摇摇头。

“也是啊，你每天都傻呵呵的，怎么可能因为这事不高兴呢。”贝橙自己也甩甩头否定。

鼓鼓腮帮子，江语子不说话，也只是趴着看着贝橙侧脸发呆。

开玩笑归玩笑，贝橙还是问，“你到底怎么了？”

江语子两眼无神，脑子里突然想起现在还贴在楼下的首张红榜。

“为什么一楼楼道口会贴着年级排名啊。”良久，江语子问。

偷偷喝口带来的早餐豆浆，贝橙回，“前两天老陆不是在广播里说的嘛，你没听见吗？”

前两天老陆在广播里说的？

江语子仔细回忆，她没一点印象了。当时的她沉浸在要和祁裕一起贴公告的兴奋中了，什么都没听不见了。

“怎么了，你是因为没考好四月月考的事？”贝橙前后联系一下，问。

江语子沉默着不说话。

“真的是因为这事难过吗？”贝橙凑近有点惊讶又问。

看见忽然靠近的贝橙，江语子转过头去。

“嗯，因为没考好，所以难受。”

传来沉沉一声。

贝橙问：“至于难过成这样？”

良久，贝橙都没听见回应，最后旁边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轻轻声音。

“至于。”

江语子垂眼说。

下午五点四十，楼道空空。

所有人都去吃饭了，江语子一个人呆着班上。

没心情吃下饭，她看着摊在面前的完全不会的题目，心里越来越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