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2）

八千熠/文

2019/03/25

A市初升高成绩公布那天，正是盛夏阳光炙热，大地都被烤得蒸雾气，仅有的路边两道上的绿树下只有小小一块阴凉地。

粘在树上的蝉鸣不断，惹人心烦。

骑着车子在沥青路上的人都睐着眼，昏昏欲睡疲倦不堪。

这样的日子，小区里的大妈大爷都爱搬出个小板凳坐在楼下扇着竹扇子唠嗑，随处可见在单元楼内闹着要吃冰棍的小孩，而楼上的空调机大都会争先地发出“嗡嗡”响声。

作为初中毕业生的一员，江语子面对燥热的天气发誓不出家门半步。

米色装修的卧室里，呼呼吹着冷风的空调下，是窝在家里正裹着层薄被子的的江语子，电视柜上的电视屏幕上正放着《三毛奇遇记》，江语子一边擤鼻涕一边调低空调制冷温度。

江语子今年中考，好不容易有时间呆在家里，家里电视却坏了，除了几个中央台其他全是雪花。

不过，少儿台放的动画片《三毛奇遇记》看着看着还挺好看的。

“滴滴。”是手机QQ声。

放下拿在手里的纸巾，伸出食指点开对话框。是江语子的发小，贝橙。

“你查成绩了吗？”

动动手指，江语子回：“没。”

之后又加了句：“我不在乎。”

“查啊，我还想跟你一起上立严一中呢。”紧接着是个卖萌的表情包。

瘪瘪嘴，江语子没回。

像贝橙这样的学霸，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她能上市重点立严一中。

江语子对于自己成绩要求不高，她也没什么目标高中更别说理想追求的。

就想平凡活着就行。

“三毛，你快来！”电视里正播到三毛朋友巧巧喊他去玩。

大概像这种有关考试的消息都是不胫而走的，刚刚贝橙来催过。

现在又是她妈妈了。

“喂，妈。”江语子吹空调吹得太狠了，感冒鼻音很重。

“我跟你说，我听我们单位同事讲中考成绩中就能查了，你快去试试。”电话一接通，就听见江妈妈的一顿吼。

揉揉鼻子，江语子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

“那我查了就告诉你啊。”

“现在就查！不许挂电话，我等着你。”

江语子深深叹了口气，挣扎着从床上滚下来。

听着江妈的催促，挪到摞着一堆又一堆书的桌子旁，从抽屉里搬出她不怎么用的笔记本电脑。

慢慢开机，慢慢输入网址。

322183...一个一个摁下数字和密码。

“怎么样怎么样？”江妈着急地不得了。

当事人倒是冷静得很，看着自己的分数。眨眨眼，江语子开口：“考得比平时好点。603.5分。”

“真的！？”江妈莫名高兴。

作为江家人，谁也没想到成绩平平的江语子居然考上了立严一中。

江爸江妈都要高兴疯了。女儿真争气。

不过江语子本人表示有点害怕，她怕自己可能是把一年的运气都用在了中考上。

每次班上中游水平的她，成功蹭上了诚心一中末班车上的末位座。

好似每个家庭都一样，但凡家里有个孩子在学业上取得好成绩都得大肆庆祝一番。

江语子考上了立严一中，可谓是个天大的惊喜。江爸江妈非要在酒店里做庆贺席。

成绩公布几天之后的晚上，一大家子人都喜洋洋地来到约定地点。

华灯初上。

清蒸鲈鱼，蒜泥扇贝，烤羊排，都是江语子最爱的菜一道又一道上桌。

虽说是一大桌子，但其实坐不满。江家的亲属不是很多，江妈只有一个姐姐，江爸有个哥哥和妹妹。

几个家里人聚在一起，谈天聊地，家长里短，气氛很融洽。

“真是好啊。现在小语也上了立严了，真好。”是江语子的亲大伯感慨时光过得快。

“是啊，以后就和我们宁誉一起上高中，有什么事就找你哥啊！”江语子姑妈指着自己儿子笑着跟江语子说话。

“还别说，我都忘了，你家宁誉都上高二了啊，学文学理啊？”是江妈的亲姐姐也就是江语子的大姨。

“理科，男孩子学什么文啊。”

江语子听惯了这些话，只盯着转盘上的羊排，手指微微动着，企盼着快点转到自己这儿。

刚动筷子，眼看着就要夹到了。

江语子大姨硬是插了句话，一下子让她震住。

“小语啊，大姨跟你说，该上高中辅导班了啊。”

江语子惊得抬头望去，舔舔嘴唇，“大...大姨，我还没入学呢。”

“那可不，那你也该上了。赶紧去报辅导班了，晚了不行啊。”大姨说。

“不是...”江语子还想为自己辩解一下。

“真的啊！姐为什么啊？”江妈倒是来了兴趣。

偏过头，俩姐妹越过整个桌子说话。

“我办公室一同事。她儿子高考没考好上复读去了。然后吧，她儿子初中成绩蛮好的，我就问她了。她说她儿子一进高中就没跟上，周围同学早就学过了。”大姨说。

“真的啊？”江妈问。

“那是，你说人家学过一遍了，再学不就是复习了。你新学的能比过别人？”大姨说的头头是道。

“唉，现在也是苦。我们家孩子上学还没这么大竞争呢。”摇摇头，大姨感叹。

江妈停下筷子若有所思，看着江语子。

感受到目光，江语子回头，与江妈对视一眼。

“妈...别吧。”嗫嗫嚅嚅地开口。

看着江妈坚定的眼神，江语子心叫不好。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