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程越过去是很受老师喜爱的那种学生，品学兼优，性格乖巧讨喜。再加上他又是江永德的课代表，江永德一直对他多有照拂。高考那年程越虽然不是省状元，但也得了个市第一，挺给江班争光的。

结果程越却摇头：“没有特意找过，只是之前有一次开会的时候见过一面，简单的打了个招呼。而且……”程越纠结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而且他好像对我回来当老师这件事不是很赞同，我本来想着什么时候私下里登门拜访一下，结果一直到现在都没敢去……”

“这事确实不用太着急，等什么时候江班看顺眼了再去也不迟。”贺亭笙叹，“我刚上班的那一年，手续什么的一办好，第二天就拎着东西去他家了，结果上门讨了顿骂，委屈。”

程越哪能想到贺亭笙会说出这样的话，这委屈二字一落地，他就忍不住地笑出了声：“江班才舍不得骂你，你就诓我。”

结果贺亭笙听他这么说，语气中还真带了点若有似无的委屈：“是真的，我当年没有听他的话去复读，他见到我就来气。那次去他家，因为这事训了我快一个钟头。”

程越想想贺亭笙高三那一年像开了挂一样的成绩，决定和老师站在一个战线：“如果是因为这件事挨训，那我就不安慰你了。因为我也觉得可惜，你明明有那个能力上更好的大学，不过就是多花一年的时间，你却不愿意。”

“不会的。”贺亭笙语气中满是认真，“毕业之后我就没学习的动力了，真去复读了也不会有什么效果，有可能还会退步。再说了，我一个体育生，在哪念书其实差别不大。”

程越满是无奈：“你这……”

贺亭笙挑眉：“我这还委屈着呢，程老师可别跟着训我啊。”

程越愣了一下，接着都不知道是第几次被贺亭笙逗笑，他拖着尾音道：“好——听贺老师的。”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小段路，眼看着到了校门口，程越才轻且快地说了一句——

“谢谢。”

谢谢你逗我开心，谢谢你不问我回来的缘由，谢谢你这么体贴。

贺亭笙当然明白程越是什么意思，他微微摇了摇头，声音也归于沉稳：“不必。”

我希望你开心，如果我可以排解你的不快，那是我的荣幸，所以不必谢。

很快就到了分别的时候。

程越停下了脚步，看向贺亭笙：“我要回去了。”

贺亭笙对上他的目光，谨慎小心地藏好眼中的留恋：“嗯，路上注意安全。”

“好。”

但程越说完并没有立即离开，他掏出手机在贺亭笙面前晃了晃，试探着问：“要不加个微信吧？”程越有些不好意思，“我总是要去拜访一趟江班的，哪天请你吃饭，我向你取取经，到时候争取只挨半个钟头的训。”

贺亭笙用鼻音“嗯”了一声，伸手去翻手机。

他现在根本不敢说话，一旦开口，他发抖的声音就会让程越不对劲，他不许。

程越走后，贺亭笙握着手机不知道在校门口站了多久才回过神。

他抬眼看到校门口两侧成排的桃树。

正值三月中，桃花一簇一簇在枝头上开的极盛，微风吹过，浅淡清雅的香味绕到了贺亭笙的鼻尖，然后化作丝线钻进了他的身体。

就像那个人一样，这丝线融进了他的骨血，缚住了他的灵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