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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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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如棋, 乾坤动荡,这数年来格局常有变化, 不少大势力都有动荡,其中尤以九老仙都为甚。

九老仙都本是九大中立的宗门,不说四海烟涛, 就连幽冥鬼狱也非是一朝一夕积累而成;只可惜自易剑寒的父亲去世, 幽冥鬼狱内乱之后就日渐没落,连生死苦海这种短时间窜起的组织竟能挤入九老仙都之中,可见当时生死苦海声望之盛与九老仙都的衰败。

盛极必衰, 这本就是自然。

幽冥鬼狱名声最盛之时,连玄天门都不敢掠其锋芒,纵是玄天门主见着四掌令,也要退避三舍, 可如今在天下行走, 却又有几人知道幽冥鬼狱。尚时镜当初那场布局可没想过给幽冥鬼狱活过来的机会, 因此下了死手, 如幽冥鬼狱这般组织, 想从外攻入根本不可能。

众多鬼子当中, 尊主是格外特别的那个,他能掌控幽冥之力, 只要死伤越多,他便越强,因此越是强大的宗门来攻,反倒是为幽冥鬼狱添增助力, 除非是天尊座下四圣……

尚时镜揉了揉眉头,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对幽冥鬼狱毫不留情,却低估了尊主的手段,到底是出了什么意外,按道理来讲,尊主理应已经死在地狱火之中才是。

不过,离开兄长之后,他的确也要为自己谋划新的退路跟依靠。

万长空确实有用,只是到时候真正动荡起来,他也不过是一只蝼蚁,扛不住千钧之力。

幽冥鬼狱出行向来声势浩大,更别提此番尊主也前来,凄风冷雨,电闪雷鸣,茶正热,尚时镜高居于主位,不动声色的踩住脚下暗影,取出原本锁在盒中的修罗面具戴在了脸上,他做事时没有以真面目示人的爱好,尤其是应对这种备用品。

更何况,在幽冥鬼狱里位居鬼师一职,却长得过于清秀俊逸,并不是什么好事。

尊主倒是生得风情万种,眼角眉梢皆是旖旎多情,只可惜他要的,尚时镜给不了;而尚时镜要的,他更是拿不出。

未语人先笑,窗外风雨大作,门窗开开合合,惊雷劈落,暗影幽生,幽静雅致的竹居好似瞬间变成了什么荒芜坟地,伴着凄厉的笑声,叫人毛骨悚然。

无数小鬼在暗影处窃窃偷笑,似是随时随地都打算扑到尚时镜的身上来,他不紧不慢的饮了口热茶,缓缓道:“暌违多年,寒掌令的手段仍是毫无改变。”他不轻不重的将腿上缠绕的暗鬼踢飞了出去,小鬼溅落在地上,没有化作青烟,倒变成了一滩恶臭的血肉。

新手段?

尚时镜微微扬了扬眉毛,又听得几声欢笑,似怒含怨,暗影自血肉之中重生,有人如蛇一般拥缠了上来,怨毒的贴紧耳旁:“你怎么还敢出现?!”寒无烟看着那软白的耳朵,恨不得一口咬下来嚼碎吞进肚子里头去,只觉得满腔怒火,他比起谁都怕尚时镜,因此自然比谁都在意。

寒无烟的心够毒,手够辣,只可惜胆子太小了些,他想杀自己,又害怕会被自己惦记上。

“自然是舍不得寒掌令这般妙人。”尚时镜轻笑出声,伸手搂住寒无烟的腰肢,对方的骨头软得像被抽走了,说不准地狱火里那条玄蛇真被他炼成了,融合到身体里去了。

这男人的心肺冷硬的如同冰石,口中吐出的热气却那么温暖,一时竟叫寒无烟有些晕头转向,却又清楚对方比蛇更毒,比狼更狠,寒无烟不敢与他多过纠缠,滑溜的扭过腰肢,脱出了这个好似温情款款的怀抱。

寒无烟笑道:“倘使鬼师当真舍不得无烟,不如就地自裁,无烟一口将你吞进肚子里,往后天南地北,再不分离。”

“噢?”尚时镜懒懒撑着脸,热茶泼在脚下的小蛇身上,将其碾做肉泥,“那为何不反过来,难道是因为寒掌令心思机巧,吃起来刺口,怕我咬不动吗?”

寒无烟知道逞口舌之利是绝胜不过他的,冷笑一声道:“你也只能嘴上痛快了。”

尚时镜低哑的笑了笑,轻轻捏了捏寒无烟的脸,好似发现了什么新乐趣般挑起了眉头:“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

他笑起来时又酥又哑,仿佛陈年的酒酿,尝得人满头烟霞烈火,呛得人泪流满面,可到了肚,又醉出几分醇香的情/欲来。

叫人想要一尝,再尝,恨不得完完整整的吞下去,又只敢小小的仔细品尝,生怕稍有不慎,就烧化在其中。

虽说欺负起寒无烟来肆无忌惮,但是尚时镜却没有表面上这般轻松,寒无烟为人胆小谨慎,心思又多,他这般试探只可能是拿不准尊主的态度。如果连他都拿不准,那就说明尊主此番定了什么心思,的确谁也不知道了。

“坐。”

尚时镜缓缓道。

寒无烟面露气愤,按照他的实力,杀死一个尚时镜怕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轻松,然而他对这个男人的恐惧过于深入心底,因此每每总是落在下风。他虽然心有不甘,但仍然是气鼓鼓的坐了下来,似是觉得自己丢了面子,他又喊道:“万鸦!你还不下来!”

另一张椅子上瞬间便多了一个漆黑的身影。

尊主并未出现。

尚时镜心知肚明对方为何不出现,于是缓缓站起身来,捧着自己的茶杯平静的坐在了客位上,门槛处忽然多了一道影子,门口却空无一人,四只小鬼的影子欢快的踩过那滩烂肉,走到了主位前方,尊主便坐在了主位上,他微微垂着头,漆黑的长发像是阴影般垂落下来,露出那张苍白而精致的脸。

他是真正的鬼之子,却长得一点都不可怖。

“先生。”尊主依旧这么唤他,声音宛如冰雪,清冽而冷淡,“今日开门迎客,是不想走,还是不愿走了?”

尚时镜眼睛都不眨一下,缓缓道:“尊主造访,我自是不想走,也不愿意走了。”

倘若死路到了绝境,谁又能说不是一条新的活路。

尊主轻轻笑了笑,他的脸就好似书生笔下的绮艳文章,只瞧两三眼便足以惊艳,倘若细细品味完,便连为他去死也甘愿了。尚时镜却不为所动,他知道这个看起来艳丽到几乎霸道的美人可不光只是生了一张好脸,倘若过分沉迷声色,死期怕是不远了。

万鸦与寒无烟都不可惧,一个愚忠,一个胆小。

尊主才是真正的麻烦。

“这只虫子,竟是很得先生喜爱吗?”尊主微微咳嗽了两声,他的身体当年经过地狱火的焚烧,始终还是没能好转起来,他伸出如玉般润白的手掌来,掌心里有一只闪闪发光的萤虫,缓缓道,“我还记得当年它炼制出来时,先生可是十分不满。”

尚时镜微微笑道:“人总有喜怒哀乐,尊主这般记挂下属,真是叫我受宠若惊。”

尊主抬眸看了他一眼,握拳凑在唇边又咳嗽了两声,淡淡道:“是啊,这数十年来,我没有一日不记挂你,没有一日不想念你,倘使你要是叫人半路杀了,路行幽冥无人认出,叫阿父吞下肚,那岂不是太便宜了你。”

他这话说得很轻,也很缓慢,好似关切的笑语一般,寒无烟与万鸦却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屋内忽然充满了凛然杀气,好似连风都成了匕首,吹过脸庞,传来了尖锐的刺痛,深色的地毯忽然化作腐朽泥泞的血海,万鬼呼啸,无数腐烂的血肉纠缠而来,血海之中又窜出熊熊燃烧的地狱火,无数面目狰狞的腐尸挣扎着爬出,紧紧抓住了尚时镜的脚。

腥臭的血肉浸透了衣服,枯骨利爪已经抓上脸庞,尚时镜仍是目不斜视,低声笑道:“既是如此,那尊主为何还不动手,只靠这些便想吓住我么?”

寒无烟老神在在的坐着,权当自己不在现场;万鸦不善言辞,自然更不会多说什么。

枯骨的利爪在尚时镜脸上狠狠刮下一记,又深又长的一道血口立刻腐烂了开来,尚时镜缓缓道:“你若先割我的舌头,岂不是更好?”

“说得好。”尊主轻声道,他轻轻招了招手,尚时镜便被无数暗影缠着推倒了他面前,对方伸出手来,冰凉的手指滑过嘴唇,探入了口中。

指腹蹭过尚时镜的舌面,冷得好似一块冰。

“你真的一点都不怕?”

舌面已被割伤些许,尊主退出手指来,听不出声音是喜是怒,尚时镜微微皱了皱眉,觉得自己有些亏,他看着尊主的模样,仿佛又能见到许多年前待着的幽冥鬼狱,那里有无尽的地狱烈火,旁人眼中灭绝人性的地方,自也是有欢声笑语的。

“倒是有些怀念。”尚时镜抚了抚自己的嘴唇,舌头恢复的飞快,只是似是还在隐隐作痛,倒是难得真心实意说了句真话,“只不过这是我头一次当受罚的人。”

尊主低头擦了擦手,轻笑道:“离开了鬼狱,你好似仁慈了许多。”

“也可以说,在鬼狱之中,我残忍了许多。”尚时镜又再站了起来,他也不管其他三人怎么想,自顾自的坐了回去,沉吟道,“你反正不想杀我,我脸上这点芙蓉骨可以去了吗?”

芙蓉柳面但见骨,与化尸水也差不了多少的毒。

尊主轻哼了一声,尚时镜便觉得脸上的疼痛感消失了许多,两人相交多年,说这些不痛不痒的废话互相试探了半晌,其实多少也已足够证明离心。有许多问题可问,也有许多问题想问,偏偏自己心中又心知肚明答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想问的问题……”尊主忽然道。

“你已经有答案了。”尚时镜轻声笑道,“这时候多说,怕是会伤感情。”

尊主嗤笑了一声,多年后初见,他终于又再仔仔细细打量眼前这个男人了,这鬼面具没变,声音没变,身形乃至于性格也全然没变,人心变化无穷,任是他操控幽冥,惯见生死,仍不知道鬼师心中想些什么。

不自量力的人才会有不自量力的胆气,尊主的声音很是柔和:“你真是一点没变,这般弱,却仍是这般大胆。”

“尊主倒是变了许多。”尚时镜伸出手去,握住了那只环绕着尊主飞舞的萤虫,轻声道,“比起当年,更叫我心动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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