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最后一朵牡丹花（1 / 2）

温兮凝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甚至都有些偏西。温兮凝摁摁自己的头，享受着宿醉之后的眩晕。这一夜睡得极好，果然酒是个“消愁”的好东西。撑起双臂，慢慢下床，腿软地有些酸，温兮凝又默默地在后面加了一句，“醒后要承受得住宿醉的代价”。

拉开窗帘，窗户下面便是大片的牡丹园，现在还只是嫩红嫩红的枝芽，透露出娇嫩的美。

牡丹，牡丹，温兮凝忍不住回想起旧金山的牡丹。

旧金山的牡丹其实也是牡丹园里的，是爷爷千里迢迢派人运过去的，只为了博她一笑。

那时，大多数的病友都没有见过，只隐隐听说这国花是多么美，很多都慕名而来，只为了看一眼“举国闻名”的牡丹。当然，千里迢迢来的牡丹没有让他们失望，刚来的牡丹美丽极了，红红的花瓣、嫩嫩的蕊，重重叠叠的嫩红，包裹成了多少人惊艳的心。旧金山的医院，花很常见，甚至有浪漫的年轻人每天携玫瑰而来，但与之相比，这盛开的牡丹却独占芬芳。

当时阮度捷便嬉闹，“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凝凝喜欢的花，果真不一样！”温兮凝笑笑，只是虚虚的抚摸着它的枝叶，目光心疼。

这牡丹该是含苞待放时就从家里的牡丹园里移出，到这不过几盆，但真运来时不知折了多少叶、断了多少花，温兮凝心疼极了。前两天跟爷爷电话时，不过是提了一嘴，“家里的牡丹该开了吧。”。转头才几天，惦念的牡丹便到了身边，虽然喜悦甚多，但也不免担心家里的那本就为数不多的花蕾。

后来，温津来看她时，她便语重心长地心疼起来。温津看着好笑，宽慰起她来，“不过是几盆花，怎么记到现在。那院子本就是你喜欢才辟的，牡丹是你爱看才栽的，平常也是你悉心栽培才开的那样好。”

温津看看妹妹，“既然本就是为你，又何来折腾？你又何必难过？这不反倒了成了它的不是。”

温兮凝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哥哥，叹了口气，也说不出话反驳。温津拂拂她皱起的眉头，“这花本就是你愿意赏，便是在家，我跟爷爷哪有这心思。你这样为它难过，它也值了。”

要真说起这牡丹园来，的确是因为温兮凝，她幼时便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年少时学诗文国画，那些“附庸风雅”的梅花、竹子、菊花都曾栽过，连莲花都用小水缸养过。再大点看青春小说时，又迷上了什么薰衣草、风信子，从小到大，温家老宅不知里里外外换过多少风景，只是大多都不了了之，没得长久。唯有牡丹。

说起牡丹，还缘于洛阳城。16岁时，爷爷去洛阳办事，那时温兮凝不过丧母一年，本就是安静的性子，心情更加郁郁。爷爷不放心她自己在家，便带着她去游玩散心。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温兮凝和晏霁寒相遇。

说来也巧，那时爷爷回来时，恰好还有一队人回京都，便安排在一架专机上。温兮凝旁边便是晏霁寒。

晏霁寒那时也不过十七，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跟父亲闹了别扭，赌气上来就挑了个老远的位置。一转头，便见一个瘦弱的小姑娘，穿着长裙，白色的，极干净，更显得她娇弱，一看就养的极好。

“哎，你是谁？”晏霁寒戳戳小姑娘的手臂。心想，真瘦，皮包骨头，不吃饭嘛？

温兮凝看看“流里流气”的小伙子，有点害怕的缩了缩，捏紧了身上放着的包包，不说话，转头看看闭着眼的爷爷，也闭上了眼睛。

晏霁寒一看，乐了。还有人不搭理他！还敢装睡？！

“哎”晏霁寒又戳了戳她。

“我知道你没睡着！”

“哎！”晏霁寒看小姑娘一直不理他，火气慢慢上来。视线移到小姑娘手上紧紧抓着的小包，眉头一挑。

随即，闭着眼睛假寐的温兮凝便感觉到手上多了一只热乎乎的大手，然后这只大手一根根地把她的手指头掰开，迅速抽走了包。她也顾不上装睡了，急忙抬头望着令人害怕的小哥哥。

晏霁寒捏着小包，好整以暇的跟温兮凝对视。

温兮凝伸手去抢，晏霁寒便将手伸得高高的，故意逗她。等她抓便提地高高的，不动手的时候就故意放在她面前晃悠。

就这样逗了温兮凝好几回，晏霁寒也乐得眉开眼笑。结果，又一次在小姑娘眼前晃的时候，不知怎的，小包中甩出一个玻璃小瓶。晏霁寒只来得及看到是个矮矮的极精致的透明小瓶，还未来得及伸手去接，就听见玻璃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