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很美（1 / 2）

·大宁盐场。

“真是差点拔刀自刎。”容嘉宁强压着哽咽，自嘲道，“还好老娘挨揍惯了，满脑子只想着好死不如赖活着……他奶奶的，韩峰为什么会知道老娘在这儿？回去给我严查，看看是哪个王八蛋叛变当了内奸，给我拖出来千刀万剐，挫骨扬灰，绝不能轻饶了。”

“刚刚属下清查了一番，咱们的人都是清白的。”邹平小声说。

“那难道是韩峰那只王八的眼睛从头顶长到天上去了？”容嘉宁道，“奇了怪了。”

“属下不知，只查到是他的副将李玉把他带来的。”

“李玉？”容嘉宁喃喃，“这人又是怎么知道的？他什么来头？”

“这个不清楚，只知道他出身似乎不高，给韩峰做副手好些年了，有几分本事。属下上两次和他打交道，言谈间觉得他的确是个人才。”

“那可能真有些本事，我之前死死盯着韩峰，倒是把他给忘了。”容嘉宁呢喃，“仔细查查这个人，尤其是他今夜到底是用什么借口引韩峰出来堵我。”

“有这个必要？不过是个小小的副手。”沉默许久，兰凛又忍不住插话，“倒不如查查那个‘神鸦’还有临……”想起周围还有外人，她忽然掐断了话头。

“都查，但李玉的事尤其重要。”容嘉宁道，“不要忘了，我也曾是上一任十二太保的副手，那个草包要不是有我，能成什么事？”

“那我先送你回去，明天再去查。”兰凛迟疑道，小心翼翼觑了眼容嘉宁。

容嘉宁略一沉吟，在兰凛紧张地目光中道：“暂时先派些人出去，你在这儿歇一天吧。”

“嗯。”

到了驿馆之后，容嘉宁脱了外袍便直接去歇息。经历了今晚的事，她疲惫不堪的身躯是实在难以招架，不一会儿便又入了梦。

天光渐渐亮起时，兰凛轻轻推门进来，徐徐走到床边。

容嘉宁眉头紧锁着，嘴唇抿紧，一头冷汗打湿了枕头，裹在被子里的身躯也微微蜷缩。

又做梦了？兰凛这样想，慢慢将手伸到她熟睡的脸颊边，却又在咫尺间停住了。

她切过容嘉宁的脉，这人身体底子很差，躺到床上经常难以入眠，入眠之后又时常梦魇，作息饮食也不规律……有的时候她会想，这人不病倒已经不算什么了，没猝死才是奇迹。

以前以为容嘉宁老是东奔西跑是因为没有人帮她，可是当兰凛自己跑过来帮她之后，她反而更忙了。兰凛有些想不通，自己又不是帮了倒忙，为什么她还是这么风里来雨里去，忙得脚不沾地，曾经她们几乎能天天见面，现如今，三五天见不到人都算是寻常了。

忙忙忙，有什么好忙的？

犹豫间，容嘉宁的眉头更紧了，一缕发丝耷拉过来，刚好落到眼前。兰凛有些局促地去拨她眼前的发丝，却是不经意地一扯，直接将容嘉宁活活从梦里痛醒。

“柘哥哥，别走！”容嘉宁的声音里带着少有的哭腔，醒来时眼角溢出了些许泪水，兰凛的手还在咫尺，对上这样的眼睛，心跳漏了半拍。

容嘉宁定定看她半晌，哑着嗓子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昨夜趁机将盐场上下搜了一遍，发现点事情，准备过来跟你说。”兰凛自然而然地缩回手，回答道。

“哦。”容嘉宁翻身坐起，一手扶额，仿佛要按住满头的倦怠。

“在库房有些发现，放你桌上了。”兰凛说，“另外库房里还发现了一条暗道，为避免打草惊蛇，并未下去查看，想先来问问你的意思。”

“通的，还是死的？”

“向下一点就开始拐弯了，投石肯定是不行，火把也不敢点，也就无从推断。”

“越来越有意思了。”容嘉宁淡淡道，“要完成这些得多少年心血？南梁人当真是处心积虑到我有点不敢相信了。”

如此复杂的布置，即使对于一国的细作组织来说也是浩大且冒险的任务，毕竟跨时越长，牵涉越广，破绽越多，也越容易被人觉察，而一旦觉察，便是功亏一篑。前后投入的所有筹码都浪费了。有这功夫，不如直接换成十万大军压境，来的简单粗暴，更符合萧成的个性。

“昨夜彻查了李玉的出身，连夜送过来。刚刚看过，也只觉得中规中矩，和蔡全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