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阿渡和我出宫正赶上翊王回府，我俩攀着他的马车溜出了宫。

米罗留着酒等我，一见我来就催我去明玉坊。米罗含含糊糊地说明月见了个人，就变得奇奇怪怪的。还有缠着她不放的贵公子，让米罗为她担心。

明玉坊门口两个人正大打出手，我拍了拍附近一人问她出了什么事，小娘子给我解释是高家三公子和赵家公子为了明月姑娘打起来了。

我嗤笑一声，把酒坛往阿渡怀里一揣，带她溜进明玉坊后院。

我不知道明月有客人，直接闯了进去，看见入座的顾剑。我赶忙把明月护在身后，对着顾剑喝道:“你想对明月做什么!”阿渡也举起金错刀，横在我们前面。

顾剑无奈地说:“我们是旧识，况且如果我要伤害她，你觉得你保护得了？”

明月面色平静，把我拉到身后，“我不选高家也不选赵家，明月心中有数，担不起顾公子指点。顾公子请回吧。”

顾剑还想在说什么，明月走进屏风后面，谢客之意再明显不过。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走了。

明月只顾弹起了琵琶，她的琵琶属明玉坊一绝，也难怪贵公子为她争风吃醋。像清泉流水，又像环珮相碰，突然曲式大变，戚戚诉诉。一曲终了，她沉默很久才问我:“小枫，你有没有什么事记在心上，忘不了也不敢忘？”

没等我回答，她就笑了，“你每次来都是开开心心的样子，一点忧虑都没有，真好。”

我没说话，我也有忧虑，我怕嫁给太子，怕阿爹忘了我，可是这些忧虑都是宫里带给我的，所以每次出宫都要开开心心的。

“小枫，”她抱着琵琶从屏风后走出来，“没有心事真好。我就是记得太多，心里沉甸甸的。”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不像我熟悉的明月。阿渡趁机把酒坛端起来，我给明月倒了碗酒，并不指望她喝。

她要唱曲护着嗓子，很少喝酒，我在米罗那喝多了来她这小睡，她就会嫌弃我的酒气。嫌弃归嫌弃，醒酒汤和热水立马备好。

我有次刚醒，腻着往她怀里钻，挑着她的下巴，眯起眼睛:“小娘子，给大爷唱个曲儿，唱好了重重有赏。”明月追着我打了三天。

可是今日明月喝开了怀，喝到眼眶通红，“我也不知道这个选择对不对，可是我注定比别人背负得多。”我听得云里雾里，我不过几天没来，她仿佛经历好多大事。我不会安慰人，挤不出几个字，明月笑着给我倒酒，“不用安慰我，陪我喝酒就好。”

我最后也没问出来顾剑和她的关系，每个人都有她自己的秘密。我对明月隐瞒了西州公主的身份，她对我有所隐瞒也是应该的。

我向来没有这般累过，听了明月一席话，整个人都变得沉重无比，只能一味喝酒，我疑心一坛酒又被我喝了大半。我侧过眼看阿渡，阿渡竟然又红了眼睛。

我喝得多了，脸贴到她眼前盯着她看，“阿渡，你怎么跟个兔子似的。”

阿渡羞红了脸避我，明月赶忙过来拉我。明月身上有好闻的味道，我一直不知道是什么香味，只是觉得亲切，我抱着明月大哭，气都喘不匀，思路却清晰得很。我从来没有这么难过，哪怕是离开西州的时候。

我到了中原，才慢慢明白，原来和亲不是选择。明月还有选择，我呢我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糊里糊涂就被送过来了，糊里糊涂就要嫁人了。

一醒来又是明月的房里，我一摸额头上的湿布，便猜到明月又是一边骂我一边给我敷着。

阿渡一直守在床边，我一醒她就端水喂我。

我缓了缓，问道:“现在什么时候？”

阿渡给我比划，已经吃过午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