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章（二）（1 / 2）

裴照暗暗心惊，脱口而出:“公主不记得了吗？”

小枫苍白的嘴唇轻启，“我不认识你们，怎么说记不记得呢？”

李承鄞一个激灵，突然想起忘川水的传说，他拉过裴照的手，写了一个水字。

他突然有些庆幸，还有些感谢，他宁愿小枫一直望下去，从今无忧无虑地活着。

他会告诉她丹蚩的繁荣，西州的壮大，告诉她阿娘不幸患病离世，如果她活在谎言里能够快乐，他愿意讲一辈子谎言。

他不想让她记起来，甚至不想让她记起自己。

他扶着小枫起身，没说话，眼神示意裴照答复。

裴照得了指示，虚虚实实讲了和亲的事，又自作主张，编了她在路上遇到沙盗，被他们相救的事，唯独没有透露出他是五皇子的消息。

“和亲”小枫轻轻叫了一声，眼神一下就暗下去，若有所思地问，“是阿爹的意思吗可我想先回西州。”

裴照看了五皇子一眼，继续解释道:“和亲事宜还没定下来，我们正要送您回去。”

她倚在榻上，被李承鄞服侍着，小口小口地咽着粥。脸色有些难看，也是太多日未曾进食的缘故。小枫轻轻点了点头，又快要睡过去。

她不能睡，李承鄞怕她一旦睡过去，就醒不来了。

“公主，”李承鄞突然压低声音，“您想不想看看将军养的猫。”

裴照不解地望过去，他不懂为什么殿下挡上脸，还要刻意改变声音。就好像，他刻意在制造一种疏离。

小枫的眼睛亮了一下，裴照叫人把小雪抱了进来。小雪亲昵地舔着九公主的手指，九公主微微笑着，抚弄猫儿语调轻快，“我好像，曾经也养过这样的一只小白猫，我给它取名叫...”，突然扑落落滚下两滴眼泪，她揉了揉眼睛，颇为无奈，“我忘了...”

“可是我为什么要哭呢”

账中人无人应答，唯有小雪细声细气，喵喵叫着。

裴照看见性情坚韧的五皇子，偷偷摸了眼睛。

小枫的两滴眼泪，让李承鄞望而却步。他也曾有私心，但他更见不得小枫哭。

就这样吧。她忘了她的仇恨，他就假装忘了情爱。

从此两个人，不过陌路。

九公主的身体慢慢好转，忘了家国仇恨的她，还像初遇时天真活泼。五皇子慢慢对她冷淡，暗里却多有照拂。那只小猫，也被李承鄞吩咐，养好不能让她看到。

还在九月里，天空飘起了细雪，绵绵密密也是恼人。

小枫的帐篷里突然多出一个人，是她跳下忘川之后被抛弃的阿渡。

阿渡披头散发，手持金错刀闯进帐篷里，重伤了护卫的羽林郎，裴照的剑锋直逼阿渡的脖颈，小枫突然挡在阿渡身前。

“裴将军...”

与此同时，五皇子的声音也响起，“将军，不可。”

裴照被迫收回剑，把阿渡带出帐篷。李承鄞留在帐篷里安慰小枫，还是遮着脸，压着声音，“将军只是问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