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戈待旦(1 / 2)
满怀心事,白予安风尘仆仆地赶回晋王府,刚跨进大门,一清秀女子捧着干净的衣衫,迎了上来:“恭喜公子得胜而归,请入室更衣。”
认出了女子,白予安温和一笑:“若梨,几年未见,你出落得愈发动人啦。”说得若梨微红了脸,但她随即话音一转:“我自己来就好,不用你服侍。”
这时,晋王妃由翠竹搀着走了出来,她的身子有些清减,发间已有了银丝,正眼含泪水:“予安,你终于平安回来了。”
直接越过若梨,白予安走上前去,半跪下身:“让母妃担心了。”
当初,为她答应去北部征战之事,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而今,白予安完好无损地回来,晋王妃这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郁结的怒气也烟消云散:“没事,都过去了。”说完便将白予安扶了起来,一起往内院走去。
若梨刚想跟上,却被翠竹伸手挡住。
“若梨姑娘,请务必认清自己的身份。”翠竹开口冷讽。
而若梨只低眉顺眼地将盛着衣裳的托盘递过去:“谨遵姐姐教诲。”
翠竹冷哼一声,接过就走。
以前是看若梨身世可怜,所有人都对她和善有加。但现在,她总觉得若梨是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
进了里屋,关上房门,白予安和晋王妃相对而坐。
“母妃,这次我在北部,偶然听副将提起了爹爹带领的‘虎啸军’……”说着,白予安将脖子上挂着的黑玉虎头取下:“今日我从摄政王那儿接过禁军兵符,感觉材质与这枚‘护身符’极为相似,便想问问母妃,这两者是否有所关联?”
听了她的话,晋王妃猛吸一口气,然后长长地呼出,思忖良久才回答:“不错,这便是号令‘虎啸军’的虎符。”
万千往事,由晋王妃娓娓道来。
三十五年前,日曦国内部大乱,白沧澜作为一方流寇,建立 ‘虎啸军’,所向披靡。
之后,月玄国趁乱来袭,白沧澜不忍国土沦陷,便投奔朝廷,与官兵合力抵抗外敌,成功将其驱逐出境,被封晋王,赏地东部。
此举换回了日曦国数年的风平浪静,然,虎啸军只听命于白沧澜一人,让国君心生忌惮。后又有民间流言,说晋王拥兵自重,国君数次施压,命晋王府举家搬回皇城,而虎啸军,则需要继续镇守边地,不得擅离,以表忠心。无奈之下,白沧澜效仿禁军兵符制作黑玉虎符,告知部众:见符如见本人,方才离开。
“可是,这虎符又怎么会残缺不全,虎啸军现在又去了哪里?”听完后,白予安却更加疑惑。
这一问,便戳到了晋王妃的伤心处,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君臣离心后,月玄国又趁虚而入,你爹爹上阵前,深知此去生死难料,担心国君卸磨杀驴,便留下了一半虎符。后来,他战死沙场,另一半虎符不知所踪,虎啸军也销声匿迹。”
接着,她又想起了什么,轻嘲道:“明里暗里,晋王府都被搜了数次,就是因为虎符。”
白予安这才恍然大悟,虎符完整,必会引各方争夺,招来祸患,余留一半,反倒有警告之意。
“母妃,这么个宝贝,当初你那么轻易就让我拿了出去?”她终于明白当时沈归鸿为何气得旧病复发,拿着这缺失的虎符,不就等同于威胁他么。
“哎,当时我以为你身份暴露,一时情急。”晋王妃忍不住闭上眼,伸手抚额。
“要是他知道,我们其实也找不到另一半,会不会直接被气死?”白予安为摄政王大人的身体感到深深担忧。
晋王妃赶紧捂住她的嘴:“这件事你千万不可透露出去,不然晋王府危矣。”
“没关系的。”白予安按下晋王妃的手,胸有成竹地一笑:“没有虎啸军,我不也照样为国效力么?”
晋王妃的脸色并未因此好转,反倒嗔怪道:“你这一说我才想起,摄政王让你统领禁军?”
白予安点点头:“没错,月玄国大概又要作乱了,我得防着。”
晋王妃一听是月玄国,便一把抓住白予安的手,满含忧虑:“你本是女儿身,应该好好待在家里,又何必次次冲锋陷阵?”
“举国倾覆,何以为家?”白予安站了起来,看向窗外,眼中似有万里山河。
这一瞬间,晋王妃仿佛看见了年轻时的白沧澜。
……
夜色渐深,青山寺,人烟稀少。
绕过庙宇,走了数里,沈逸来到一方陵墓前,磕头跪拜:“母妃,孩儿来看你了。”
因为月妃背负重罪,死后不得入皇陵,便被葬在了青山上,孤苦无依。但沈逸仔细一看,这坟墓被人细心打扫过,连墓碑都一尘不染。
正疑惑时,暗影闪过,数十名黑衣人现身,恭敬地跪在他面前:“皇子殿下,我们受先帝之托,此后任由你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