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1 / 2）

厢房里的奴才们听得了外面的动静也一个个趴在窗户上往外看, 身上骤然多了许多双眼睛让谨宁感觉略略有些不自在。

听得琳琅骤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谨宁只觉一阵耳鸣声, 周围的人动作似乎也都慢下来了。

有一瞬间的空白出现在谨宁脸上，她好奇道：“那她是在慈宁宫还没回来吗？”

琳琅摇了摇头, 说出来的话已经变了音：“娘娘, 碧霄不会再回来了。”

兰汀从偏殿里急匆匆出来, 挥了挥手赶走了趴在窗檐上的宫人们。她绕到前面的院子里, 扶住谨宁的另一侧胳膊带着她慢慢往正殿走去。

“好兰汀, 琳琅说了半晌也说不清楚姑姑去了哪里，你告诉我。”谨宁反握住兰汀的手拍了拍，止步于殿前的月台之上满眼期盼的看着兰汀。

见兰汀面色犹豫, 兰芷心下也生出来几分不详的预感。她自小和兰汀一起长大, 两个人一对眼神立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见兰汀的目光躲躲闪闪，便用力扶住了谨宁。

兰汀垂下眼眸，嘴唇动了几次终于开口道：“碧霄殁了。”

“谁？怎么了？”谨宁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 四个字连在一起她却像是听不懂了一样，又问了一遍, “你再说一遍，说慢点。”

眼中的泪水像断了珠子一样从兰汀眼中流了出来：“碧霄姑姑殁了。”

像是大脑里被什么东西用力搅了一遍，谨宁觉得眼前的人和物一起晃了起来。兰芷听过也震惊的流了泪, 见谨宁如此也顾不上抹脸上的泪, 慌忙扶好她。

谨宁木讷的拍了拍兰汀的肩：“怎么死的？”

兰汀抽抽搭搭道:“那日公主说要去浮碧亭那边看荷花, 姑姑便带她去了。她最近眼疾又犯了, 不小心就落了水，加上暑热姑姑之前落下的病没好利落，这么折腾就……”

“去找人好好办好后事，”谨宁听着兰汀喏喏说着，直愣愣的看向厢房的方向，“我累了，想自己待一会儿，谁都不见。”

有很长一段时间谨宁都不曾明媚的笑过，像是御花园开得最盛的芙蓉花突然垂下了头。

她渐渐喜欢上了阴雨连绵的日子，看着一场秋雨带走一片枯落的花草也开始兴叹起草木荣枯，岁月无情了。就连四阿哥第一次唤她“额娘”的时候她也只是淡淡的点点头。

碧霄于谨宁早就超越主仆，在陌生的环境中能胜似亲人的便只有碧霄一人，其他的人就算再亲近，或也是中间也隔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屏障，或也是时远时近让人琢磨不透。

四阿哥早就用不上百子被了，但谨宁还是把它放进小孩的摇篮里，让百子被代替缝制它的主人陪伴幼子长大。

碧霄的屋子谨宁一直没让人收拾，同样的，她也一直没敢进去，怕睹物思人变得控制不住自己。

眼看着要过中秋节了，她终于鼓起勇气去看看碧霄的故屋。屋中陈设井然有序，一切如旧，妆奁匣子谨宁送给她的发簪一支不落的躺在里面，还等着主人让它们重见天日。

她的指尖一一悉数过里面的发簪，思念如泉涌般突然涌了上来，蓄积了这么久的泪也一同涌了上来，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妆台屉子里躺着的一叠厚厚的白纸看起来与周围的首饰格格不入，谨宁揉了揉婆娑的泪眼展开仔细来看。那纸上的内容与碧霄寄给谨宁的别无二致，但能看得出用心写了数遍才选出最满意的寄了出来。

呜咽声终于从谨宁紧咬的牙冠里溢了出来，心上像是被人用力揉了一把，连哭声都有些变了调。

掺杂在众多信纸里有一张最为起眼，上面只有寥寥几字，而且写的十分歪扭，像是危急只是随意涂写上的。

谨宁赶紧摸净了眼上的泪水，因着是满文，她让系统检测了好几次识别出来上面的字。

系统好奇道:【笙，琴，美丽的女人，背叛的人。这是什么哑谜？】

谨宁沉吟片刻:“难道是擅长音律的人是背叛的人？”

“不对，宫里没有擅长音律的人，”她按了按额角立刻将刚才的想法否决道，“或许是人名。笙？竹笙？那琴的话……便是锦瑟？”

系统跟着点了点头:【美丽的女人应该就是石云雎了。只是，背叛的人是谁？】

谨宁思索片刻:“是石云雎身边有背叛的人还是石云雎是背叛的人？”她看着纸上凌乱的字迹将眉心皱得更紧:“姑姑的死是不是和这件事也有关系？”

支起的菱窗上飘进来几丝凉飕飕的风，谨宁将这一叠纸收好随身带着，留恋的又看了一眼屋中的陈设才向外走去:“前一阵我恍惚听见锦瑟进了慎刑司，没两日便死了。”

【是兰汀说的，】系统道，【还是咱们在江南时候的事，据说是锦瑟冲撞了皇后，皇后动怒给罚进了慎行司，石云雎还没来得及将人捞出来锦瑟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