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1 / 2)
赛罕用绢子遮了遮包扎的地方, 脸上不尴不尬的笑了一下:“这等小事还是不打扰皇贵妃了。”
“不打扰, ”谨宁对观佑扬了扬帕子, “带赛罕回承乾宫。”
赛罕脸上惊疑不定,连石云雎都有些诧异, 她扬了一边的眉毛,见谨宁没有拦住自己便也跟着一起到了承乾宫。
宫中梨花已经尽数开放,摇摇曳曳随风散落在地上大片花朵, , 随暖风吹进屋中阵阵花香。
谨宁从碧霄手中接过药膏,将赛罕手上面缠绕的白布取下。掌心处蜿蜒的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贯穿在整个掌中, 像是要将手掌分成两半。
石云雎用帕子遮了遮嘴,向后躲了一下:“你这是故意的吧?”
赛罕闻言将手向后缩了缩, 脸上不尴不尬的笑了一下:“恪妃娘娘说笑呢,我得和自己多大仇才能做出这种事。”
谨宁紧紧拉住赛罕的手腕, 丝毫不给赛罕退回去的机会。她挖了一块药膏涂在赛罕的伤口处。
药膏清凉, 在伤口处涂上深入肌理,一时疼痛难捱。赛罕挣脱着要将手抽出来,却被谨宁死死拉住。
谨宁盯着狰狞的伤口, 淡然道:“疼吗?”
赛罕的眼眶沁着朦胧的水汽:“娘娘明知故问。”
“疼就好,良药都疼些。”谨宁面色清冷, 骤然将赛罕的手翻了过来。那手背上几道纤细的血疤, 已经结了血痂, 在纤白的手背上看起来有几分骇人。
谨宁扬了一边的眉毛, 用下巴指了指赛罕的手背:“你这也是削苹果削的?”
石云雎瞟了一眼赛罕将动未动的唇,她拨了拨护甲上的米珠漫不经心道:“你可别说是雪绒挠的,本宫的猫可比你这手金贵多了。”
谨宁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眼中像是黑洞看久了让赛罕觉得有些可怖,她猛然一凛,只知道木讷地摇着头说不出话来。
殿中一下子静默了下来,谨宁的手上用力将赛罕的手腕捏的通红,赛罕吃痛的扭着手腕:“放开我。”
观佑从外面匆匆进来打了个千,一下子将殿中静默打破:“娘娘,皇后娘娘来找赛罕小主一起去慈宁宫。”
谨宁侧过头,脸上闪过一丝狠戾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给正巧瞥见的石云雎一种错觉。
她终于松开赛罕的手:“皇后既然来问本宫要人,本宫断没有继续留你的道理,”谨宁俯下身子,在赛罕耳边一字一句道:“只是你记住,你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你心里清楚,本宫心里也清楚。”
赛罕的眼骤然瞪得老大,盯向谨宁幽暗的目光却畏缩了一下,侧身一福方才去了。
苏墨尔替太后看过悼妃之后,正巧在长街上碰见了刚才那一幕。太后这才知道谨宁已经快了她一步,将赛罕带回去了。
骤然去承乾宫要人没道理,偏巧皇后这时候来了,太后便让宝珠去找了赛罕一起过来。
赛罕已经跪了将近一个时辰了,她身子晃了晃,立刻就有戒尺打在掌心之中。
疼得钻心。
太后将手上的念珠盘过一遍,这才有兴致去看地上的赛罕。她随手从一旁的锦盒里取出一块温润的玉佩扔在赛罕面前。
这一日的惊吓实在是太多了,眼前的这枚玉佩是赛罕和皇后入宫时太后赏的,两姐妹一人一块,上面还篆刻了名字,眼前这块正是赛罕的。
赛罕的眼珠飞快的转了转,她找了这东西多日,却没想到在太后这里,不禁讪讪:“这玉佩怎么会在太后手里?”
“若不是在哀家这,怕是现在早就不知道你被扔到哪个岗子里了,”太后向太师椅中靠了靠,话中不带任何温度,“这玉佩是从悼妃手中得的,悼妃之死是你做的?为什么?”
赛罕打了个寒噤,一下子跌在地上:“妾……妾身也是为了太后啊。那日悼妃跟着妾身到了浮碧亭偷听到妾身与小董鄂氏说起吴良辅之事,妾身才不得不杀了她。”
“小董鄂氏?”太后目光一凝,“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陷害佟妃的书信是妾身让小董鄂氏写的,”赛罕低眉顺眼,“皇贵妃已经怀疑起妾身了,但是因着妾身字迹与佟妃并不相同,故此没露出来破绽,也没牵连出来太后。”
赛罕眉眼低垂,并不敢看座上的太后。片刻之后,才听太后徐徐道:“那小董鄂氏肯为你做事,定然是得了你的好处,你许给她了什么?”
“妾身告诉小董鄂氏,皇上不会杀了吴良辅,若除去佟妃必然断了三阿哥当太子的前路。德泉去请皇贵妃为吴良辅求情,等他出来之后定然感念,必定拥立四阿哥为太子。”
脸上骤然受了一掌,让赛罕耳中嗡鸣不止。头上的女声冷然道:“糊涂东西。”
殿中的檀香本是最凝神静气的,赛罕走后许久,太后闭着眼,仿佛在参一种别人看不懂的禅。苏墨尔静静候在一旁,陪着太后陷入良久的沉默。
“自作聪明的人总是活不长的,”太后的声音沉沉入耳,“去叫皇贵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