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机不可说(2 / 2)
祈朔嗔怪道,“你不要乱学东西。”
兀灵白了一眼,“幻灵是神朝的后裔,她都说没关系了。何况诉灵难得这么大方,我不学白不学咯。”
说完,兀灵就大摇大摆往正殿中走,远远瞥见了殿中坐着的人,她马上收起了张扬的腿脚,流星大步瞬间变成轻盈碎步。
走到殿中茶桌前,兀灵抬手执礼,“兀灵见过兔儿神君。”
兔儿神长指挑发,用颇玩味的眼神看着兀灵,“兀灵官别来无恙啊,今日怎么没守着长喑道了?”
兀灵尴尬一笑,“阎君宽仁,长喑道一向由灵官冥吏轮守,今日不到兀灵。”
兔儿神媚眼微阖,“哦?那上次是本君日子没算对,为苏文远之事正撞上四灵官同守长喑道咯?”
兀灵心里一紧,早知道这个妖里妖气的神君在,就拉着祈二哥出去罢了。
“哦?”兔儿神读到了她的心思,挑了眉。
正当兀灵紧张地想着如何回应时,一个女声传来,“兔儿神君这么欺负我们家兀灵?”
一个青色锦袍的女子跨过了殿门,从祈朔和白兰桡身边走过,到了兀灵身边。
兔儿神低眉一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是青云郡主的做派。”
这个青云是青鸟族的郡主,祈朔的大表姐。
青云笑着对谢华勾了勾手指,谢华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她,她在兔儿神对面坐下,阴阳怪气地回道,“秋后算账,倒也是兔儿神君的做派。”
兔儿神摆了摆手,“本君的做派也就那么老三样,闲着没事做罢了,哪有郡主贵人多事,仙界、妖界周旋,听说神界之事还有郡主掺和的份?”
青云郡主露出一个僵硬的假笑,“哪里哪里,略尽心力罢了。哪有神君……”
说着,一声轻咳传来,青云郡主噘嘴收声。
“阿姐。”
“夫人。”
“娘子。”
“公主。”
祈月走了进来,拉起了被青云郡主赶到一旁的谢华,怪道,“阿姊,你又欺负我郎君。”
青云尴尬哼笑两声,“我这不是急着给兀灵出头,坐在神君对面,气势上才压得住不是么?”
“郡主觉得气势上,可压住了本君?”
祈月蹙眉,“兔子闭嘴。”
兔儿神悻悻起身,“行,你们这儿一窝亲,兔子我不奉陪了。”
祈朔见状,忙出来打圆场,对青云郡主道,“表姐,你上次做得那个糖醋排骨太好吃了,这些天你和阿姐不在,没人给我做好吃的,可饿坏我了……你快去做饭。”
青云郡主闻言,用怪异的眼神瞥了一眼谢华。
兔儿神忽然觉得气氛变得诡异了,看向了青云郡主,顺着青云郡主奇怪的眼神,看向了愣着的谢华。
气氛,很是尴尬。
兀灵双手一拍,惊到了众人,打破了僵局,她也用僵硬非常的笑对青云郡主道,“是啊,青云表姐,你的手艺天下一绝,今天这个席,非你来开不可。难得难得……”
青云郡主收回了落在谢华身上的怪异目光,害羞得搓了搓手,“哪里哪里,兀灵给我打下手……”
一边说着,青云郡主就往鸳鸯殿的厨房走去,兀灵迈着普度众生的步伐跟了上去。
祈月看向了谢华,“夫君,你得罪阿姊了?”
祈朔想起了当日大表姐冲进鸳鸯殿嚷嚷,谢华一脸迷茫地从鸳鸯殿中走出来,没想到却接了大表姐一剑,之后就被大表姐追得到处乱窜,完全不敢招架。
谢华那个狼狈样子,他一想到就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祈月看向祈朔,觉得自己应该是错过了什么。
谢华轻笑,“小事,郡主只是比神君不好得罪些。”
青云郡主做了一桌子的菜,祈朔和兀灵用尽生平所学,极尽溢美之词,哄得青云郡主眉开眼笑。
好容易送走了郡主,祈朔和兀灵不敢惹兔儿神君,便坐在院中石桌上闲聊,而白兰桡因为身体不适又被送回房间休息了。
正殿中只剩下兔儿神和谢华夫妇在饮茶聊天。
坐了半晌,祈月问及兔儿神的来意,“神君从来无事不来,今日怎么忽然登门了,还带了一个人间的女孩。”
兔儿神从袖中拿出金铃,递给了谢华,谢华看了一眼,接过去放在桌上。
兔儿神看了一眼桌上的金铃,道,“本君知道谢华的鸳鸯阁有规矩,非事、非故、非神尊不能开。但这东西内蕴的因缘事与本君十分重要,本君想开鸳鸯阁替沈策完成帝王命格,借此知晓其中与本君相干的缘机。”
祈月伸手拿过金铃,“所以神君是为了借金铃才把人带上鸳鸯殿的?”
“不仅如此。”
祈月抛出一个不解的眼神。
兔儿神回道,“本君此身虽来源三界,却始终是有神籍在,不能不顾神界的规矩,妄自插手人间之事。而长云宫诸多缘事,也并非谢华君能一并了之。所以本君希望鸳鸯殿能教白姑娘几道剑术,本君好借她之手了了几桩事情。”
谢华用竹勺给兔儿神杯中茶叶添了热水,一边道,“神君,鸳鸯阁中的缘机,不仅涉及情爱姻缘,还有人间的帝王命格、王侯将相的命数,甚至诸神、众仙等的缘机,包括你我。鸳鸯阁实没有规矩,但神君要知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弄姻缘事这千百年来,几乎没有翻过鸳鸯阁中缘机,甚至连我自己犯过的孽障,都不曾取知于鸳鸯殿。神君此请,恕谢华不能应允。”
兔儿神有些失望地看向祈月公主,她微微而笑,递还兔儿神。
兔儿神接过金铃,忽然想到祈月公主便是弄因缘事的,想出口相问,却还是咽了回去。
若是能告诉他的事情,想必早已为他所知晓了。
之后,谢华又道,“习剑之事,我倒是可以答应神君。看兀灵今日回来,想必阎君府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做。”
兔儿神一边起身一边道,“如此甚好。”
说完便往外走,忽然想起了彦明川和新无痕的事情,转头看向谢华夫妇,“棠华居在云溪山何处?”
“向南。”
半月以来,白兰桡都在鸳鸯殿中跟着兀灵学习剑术,而兔儿神总是坐在屋顶上向南眺望,不吃不喝。
白兰桡叫了他好几次他都没有理会。
祈月端着包子从厨房里走出来,在院中看着屋顶上的兔儿神,喊道,“神君,接着!”
兔儿神低头看向了院子里的祈月,此时一个包子飞了上来,他眼疾手快接住了,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一圈,才往嘴里送,“多谢公主。”
之后,祈月公主都这么给他送饭,而他也不说自己在看什么,等什么,一直待在上面。
几日后祈月公主又到院中来扔包子,却没想到扔上去以后,包子顺着屋顶滚落下来,掉在了地上。
她狐疑地看着屋顶上,没有见到兔儿神的身影,便问在院中练枪的祈朔,“兔儿神君呢?”
祈朔收了枪往上看,也没有见到兔儿神,皱了皱眉,“奇怪,刚刚还在的。”
说罢,他一个飞身上了屋顶,顺着兔儿神之前一直看的方向望了过去。
“阿姐,南方是什么地方?”
祈月一边咬着包子一边回他,“你爹住的南风奇境。”
祈朔摇了摇头,“看着不太像啊……”
祈月边嚼边回,“那就是芳华散居。”
祈朔双手抱胸,看着那堆冒着水烟的花景,“莫非是仙女居住?”
祈月吃着吃着不小心噎住了,在石椅上坐下,锤了锤胸口,“芳华散居住的是掌管花事的仙子。”
谢华从正殿中出来,给祈月递了杯水,又听祈朔道,“那就怪了,他怎么一连半个多月都在窥视花仙,思春了么?”
谢华仰头看着站在屋顶的祈朔,“胡说什么,他是在等小棠仙子。”
祈朔露出了了然的表情,然后蹲了下来,俯视着谢华,“诶,姐夫,那他现在是去找小棠仙子了?”
谢华点了点头,“水烟浮起,棠花盛开,那应该就是小棠仙儿回来了。”
祈朔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好奇地问道,“她一个仙子,能去哪?一去就大半个月。”
“小棠仙有段缘留在人间没有断,被旁人交缠上了,她必须亲自去人间了断这段缘分,才能安心。”
“什么缘?跟兔儿神君有关系?”
谢华有些慵懒,“说来话长。”
祈朔搓了搓手,“好想去瞄瞄。”
突然祈月从谢华面前站了起来,双手一伸就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喊道,“哟,虎舅仙君好久没来了,舍弟正打算去瞄瞄您呢,你这就上门来了,可巧可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