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会员书架
首页 >都市言情 >掌管姻缘兔儿神 > 衿带别旧情

衿带别旧情(1 / 2)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页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

兔儿神躺在床上,月光透过窗户一点点爬向白兰桡垂在地上的裙尾。

兔儿神半梦半醒之间,听见耳边轻轻的呼吸声,宛若微风轻抚,令人沉沉而眠。

心安且自在。

再醒过来的时候,白兰桡还未苏醒。

兔儿神侧脸瞧着她半埋着的脸,不知不觉露出笑意,他如葱白的长指,从掌心舒展开来,轻轻地落在了白兰桡的鼻尖。

白兰桡感觉到了一点点的痒,将脸往自己的手臂里埋,蹭了蹭微痒的鼻头。

兔儿神勾唇而笑,从另一边下了床,探手到白兰桡腰下,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白兰桡被他这么一折腾,被惹醒了,秀眉紧拧,半垂着眼,推搡道,“鸡还没打鸣呢,别闹我!”

兔儿神把她往床上放,被子一掀就把她裹进了被子里。

外面的鸡高昂着脑袋,准备打鸣,兔儿神望着熟睡的白兰桡,施法把鸡哑掉了。

“啧啧啧,为了个凡间的小姑娘,随便施法残害生灵,天神殿便如此训教么?”

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

兔儿神放下了床帘,回过头来,双手抬起,屈身行礼,“多谢明视妖君救命之恩。”

奚衡抬手一推,冷然道,“别自作多情,若非为了我女玉魂,本君才不多与天神殿牵扯这些恩怨。”

兔儿神收礼,摸了摸自己身前长发,打量着明视妖君,心想着,这明视妖君今日性情与那日似有不同,莫非是冰海与妖界又发生了些什么事?

正想着,奚衡正抖了抖一身广袖,准备往外走去。

“妖君如此便走了么?”兔儿神喊住他。

明视妖君回过头来,冷不丁那一眼,夹藏着一种幽深、讳不能言的感觉。

“你伤势已好,本君回去主事了。还有,雍和城中有女娲正庙,本君不宜冲撞,徒惹是非,便将你与这个小姑娘弄到了此处来,为你疗伤。”

兔儿神皱眉,“此处不是雍和城,太子府?”

“不是。”

兔儿神环视四周,“那这?”

他定睛一看,这一应陈设确实与原先那太子府中陈设不一样了。他醒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不同。

待他回过神来,奚衡已经不知所踪了。

兔儿神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看着奚衡离开的方向,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虽只见过奚衡一面,不太了解奚衡的性情,但上次奚衡见他,眼中多带宠溺关切,不似今日这般冷漠深邃。

印象中,奚衡算是亲和之人,怎会有如此冷然的目光?

正想着,白兰桡在床上睡饱了,伸了伸懒腰从床帐里钻了出来,咕噜着一双眼瞅着兔儿神。

兔儿神被她看得有些发毛,抬起下巴,低视于她,“你这么看着本君,是何意?”

白兰桡伸手抓起他的手,捋起他的袖子,见他手臂白净光滑,又将袖子落回,伸手要他另一只手。

“公子,那只手。”

兔儿神将另一只手给她,她如前一般捋起袖子,见没有半点伤痕,忽然就扑到了兔儿神身上,将他往地上推。

“公子!明视妖君真的把你治好了!”

兔儿神一手圈住她的腰,一手向后撑地,和白兰桡一起落在了地上。

兔儿神皱眉,把她扯下来按在地上。

白兰桡难掩喜色,一直看着他,念叨着,“公子你没事了……”

兔儿神骨碌着眼,问她道,“明视君什么时候来的?”

白兰桡想了想,仰头道,“昨天夜里,我给公子你擦过了身以后,好像就听见一阵箫声,很慢很慢、很轻,断断续续的,后来箫声听得清楚了,明视君就来了。”

白兰桡自顾地说着昨夜的情形,没注意到兔儿神的脸因为她说擦身之事而微微泛红,手指隐在袖中,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穿着一身蓑衣,戴着斗笠,说他不能在女娲娘娘尊前现身,所以把公子扛起来,就……变到了这里……”

“在这里,明视君才取下斗笠,脱掉蓑衣。然后就让我出去外面等。京城没有雨,但是这里大雨瓢泼。他不让我帮忙,所以我就坐在外面屋檐下等,等了好久他才让我进来。”

兔儿神不知怎的,听她这么讲,竟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委屈你了。”

“我没事啊,公子。就是你,明视妖君给你治好了伤以后,你就一直在做噩梦,梦里一直喊着什么陈大人……陈大人的,还有什么凡鸟天上桂的……”

兔儿神听着她讲,眉头皱得更深,忽然觉得头有些刺痛,一些陈旧的记忆稀碎地在脑海中映现。

白兰桡从兔儿神的怀里出来,一脸迷茫地看着兔儿神,问道,“公子,陈大人是谁啊?你为什么一直在叫他?”

兔儿神扯出一个很难看的笑,抚着白兰桡的肩膀,望向窗外阴郁的天,“没什么,一个故人而已。”

“哦……”

“饿了么?”

“咕……”白兰桡尴尬地摸了摸自己怪叫的肚子,“公子,实不相瞒,我刚刚是被饿醒的。”

兔儿神唇角勉强抬起,摸了摸白兰桡的头,“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二人所住,是奚衡给他们在客栈开的房间,下了楼,便是客栈的餐厅。

小二给他们上了些早点,之后,一直盯着兔儿神看。

兔儿神低头看了自己一番,又抬起头来看小二,问道,“我这有什么不对么?”

小二耿直道,“我是觉得这位公子是个稀罕人。”

兔儿神一笑,“哦?怎么个稀罕人?”

“我看公子像有钱人家的公子,气质也比我们这儿的富家子弟好得多,衣服看起来也是顶值钱的东西。但不知,怎么偏偏挑着粉色的穿?”

“有何不妥么?”

小二继续耿直道,“有钱人怎么穿,哪有什么不妥。我只是好奇公子怎么学人家家里姬妾一样,穿着粉色,自贱身份。”

兔儿神笑着摇了摇头,“真没人这么穿?”

“粉色在这儿,真不是什么好意头。客官还是尽早换了,免得触着什么霉头。”小二规劝道。

这时,白兰桡喝完了一碗豆浆,擦去嘴角的残汤,问道,“怎么粉色就触霉头了?”

“我们这儿有个歌,叫避桃歌。是这样讲的,衿带缠腰觅檀郎,红墙阻桃临道巷。桃枝下弯点人头,命如粉衫十三娘。”

“这粉衫十三娘,原名,柳寄良。是花阁中的一个舞伎的女儿。她出生以后,就被这个舞伎送到了城郊一户没有女儿的人家,请他们收养,并且取了寄良这个名字,希望她以后能嫁个好人家,代母亲脱离花窟。柳寄良自小与城中一位公子交好,二人常常相约在红墙之下见面。日久情深,便有了成亲的想法。柳寄良在家里绣好了衿带,缠在了自己腰上,去先前约好的地方见面,却再也没有见到那位公子。她等了许久,后来被桃花枝点了一下头,才恍然大悟,檀郎已逃,于是悻悻然回家去。”

白兰桡突然又插嘴,“再后来呢?”

小二道,“再后来,城中沸沸扬扬地传这位公子逃之夭夭的事情,说是因为公子知道柳寄良出身花窟,嫌她不干净。这一来二往,公子倒是仍旧清白人家,柳寄良却平白受了许多委屈,最后也不能寻良人出嫁,只能穿粉衫,嫁给了一个商人,做第十三妾,人称十三娘。”

白兰桡又问,“那她母亲不是会很失望?”

小二叹道,“岂止啊,柳寄良的母亲听闻她做了十三妾,便一头撞柱子死了。柳寄良是披麻戴孝也不得,在出嫁的路上,打碎聘礼玉环,割破手腕,在红墙上洋洋洒洒写下了这首避桃歌。最后命丧红墙根了。”

兔儿神呢喃着这首避桃歌,“衿带缠腰觅檀郎,红墙阻桃临道巷。桃枝下弯点人头,命如粉衫十三娘。”

念罢,他冷笑道,“不过是薄幸郎推卸责任的说辞罢了。”

“公子怎么说?”

兔儿神将手中筷子啪的一声放在桌上,道,“柳寄良与此薄幸郎之间的约定,谁人得知?他不前往赴约,必是不愿承情,又不想令柳寄良先戳破他负心而去,落个薄幸之名。便借柳寄良身世做梗,再污桃枝怀恶意,胡诌这些谣言,金蝉脱壳。可怜柳寄良之母半生为女筹谋,落一场空,可哀柳寄良至死不透,可怜诸君多年受之蒙蔽,传这避桃歌,事事推给天意命理,不肯推敲世事。逢事以命圆之,逢坎以命避之。”

小二听他这样讲,面露羞赧,旁边客官喊了声小二,他才趁机灰溜溜走了。

吃过饭后,白兰桡忽然贼兮兮地绕着兔儿神打转。

兔儿神不解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公子,我记得在兰皋城的时候,有人说你原名胡天保,家住白墨城,可对?”

兔儿神轻挑眉头,“对,如何?”

白兰桡笑道,“既然是公子的老家,那我们去逛逛呗?”

兔儿神点了点头,“好。”

昨夜雨过,今日出门格外凉爽,空气中带着石子青草的味道,沁人心脾。

白兰桡跟着兔儿神在街上走着,瞧着路上来往的人车,“这儿还挺清净的,不像雍和城的人那么多。”

兔儿神道,“是啊,此处多白石,原本叫白石城,在南靖国打仗的时候,军民用白石砸爬梯攻城的东朝军队,白石溅血。到了武帝一统,便改白石为白墨。”

“这样啊。”

兔儿神一边给白兰桡讲史,一边迈着轻缓的步子走着。

忽然,迎面而来一队人。

白兰桡习惯性地拉着兔儿神躲开他们。

待到车马从旁而过,兔儿神转身看着前面高头大马的红袍男子的背影,清冷的风撩起他垂在身前的长发,素淡的脸滑过一道浅浅的泪痕,未多时便让风吹干了。

白兰桡凑了过来,看向那人的背影,道,“他好像黄钰。”

兔儿神转身,“黄钰没有此人寡情薄意。”

白兰桡一头雾水,跟了上去,心想着或许又是什么契缘故事,便一直追问兔儿神缘故。

兔儿神没有回答,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抬手将她打晕,横抱起到一处亭下的枯井旁,让她倚靠在井旁。

随后,兔儿神以法术将她隐去,避免被人察觉。

之后,兔儿神粉袖一扬,化去自己面上的粉妆,衣着也成了普通公子一般的紫衫罩白衣。

他循着记忆里的路,跟上了那高头大马的红袍男子。

跟了半道,男子的随从发现了跟在身后的兔儿神,便对男子道,“大人,有个紫衫公子一直跟着你。”

闻言,男子回过头来,与站在身后的兔儿神对视,脸上颇有些复杂之色。

随从道,“大人,此人一路跟着大人,许是有什么图谋,不如让我将他赶走吧!”

男子抬手制止,随后翻身下马,向兔儿神走来。

兔儿神抬手施礼,动作轻缓,并不端着,“草民见过陈大人。”

陈显明愣住,“你认识本官?”

陈显明见他半晌不回答,便要伸手去扶他行礼的手,兔儿神恰好收回,不冷不热地回道,“略闻大人官名。”

陈显明皱了皱眉头,追问道,“你我可是见过?本官觉得对你很是熟悉,就像遇见了故人一般。”

兔儿神微抬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数面之缘而已,谈不上故人。小小平民,何劳大人记挂?”

陈显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熟悉的人是谁。像是昨天才刚见过,今日便忘记了。

此时,兔儿神道,“大人记不得也罢,草民只是见大人模样不俗,威风凛凛,心生向往,才不知不觉跟着大人的。如有冒犯,还望大人海涵。”

说完,兔儿神转头便去。

陈显明被这股熟悉的感觉闹腾得有如蚁蚀,听他要走,仓皇之中抓住了兔儿神的手腕,“公子且慢!”

兔儿神回过头来,眼神冷媚,看着眼前这个人,封存多年的记忆倾巢而来,方才觉得陌生的脸,此时却再熟悉不过。

“实见大人美貌,心不能忘。明知天上桂岂为凡鸟所集,然,神魂飘荡,不觉无礼之至。”

兔儿神呢喃着这几句话,而那陈显明并没有听得真切,仍心神不定地冥思苦想。

兔儿神扬起自己被兔身柔化的声音,“大人!想不起来也就罢了,都是些前尘往事了,早已勾销。”

不知怎的,陈显明格外执着,拉着兔儿神的手,正色道,“此事乃本官多年心结,今日不解,恐要抱憾终身,公子便受累随我去趟驿馆,或许夫人能记得。”

说着,陈显明将兔儿神拉至马下,自己翻身上马,伸出宽大的手掌给了兔儿神,“公子若不嫌弃,便与本官共乘一骑,一同到驿馆喝两盅,若夫人证实公子确乃本官故人,便与公子叙旧,若非故人,便作新交!”

兔儿神垂眸,之后抬眼望向枯井的方向,心中念道,“丫头,待我了却前尘,便带你回兰皋城。”

之后,兔儿神握住了陈显明的手,一同翻身上马。

陈显明二人驭马而去,枯井旁的白兰桡被明视妖君抱起,往反方向去了。

到了驿馆,便看见一个女子站在门前等着。

陈显明翻身下马,快速走到了女子面前,对她道,“夫人,你看我将谁带来了?”

女子屈身行礼,才仰起头来看向兔儿神。

兔儿神坐在马上,与这女子四目相接之时,他翻身下马,抬手施礼,“见过夫人。”

女子回礼,道,“原来是胡公子。”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