蔫坏(2 / 2)
郁止蜷着指尖,手掌在袖下轻握成拳,淡漠道:“盼殿下日后能记得今日之诺。”
祁慧满口应承:“记得,记得,一定会记得。”
郁止将身子一让,做出手请姿势,相邀道:“殿下请进屋详谈。”
祁慧撩开衣摆阔步入内,郁止紧随其后,挥手让展意关上门。
夏瑾发了发愣没来得及跟着飘进去,待她回过神,就见门“啪”合上了。
夏瑾:“……”
展意守在门外,夏瑾飘在门前,听里面隐隐约约的说话声,气呼呼的抄手。
郁止这厮坏得没有下限,真真是无可救药了。
谋逆之事他也敢干,仗着自己是不世奇才么?
而且,怎么看他都不像是真的要辅佐广恩王,倒像是左右逢源煽风点火,等广恩王与新帝斗得两败俱伤,再坐收渔翁之利,施得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好局。
这样不行,新帝祁胤与她生前有几分交情,她必须想法子告知他去,不能让他被这野心家给暗害了。
夏瑾盯着这门,满心想:鬼魂伤人不行,因为是损阴德的事,那她穿个门总可以吧?要是这点小技俩都不成,那她也别想这想那,尽快找地方投胎去好了。
夏瑾闭着眼,默念着“穿门”二字往前走,一步、两步、三步……毫无阻碍,再睁眼,竟是成功了。
夏瑾大喜,只见祁慧和郁止对席而坐,各执杯盏,款款而谈。
他们谈论的内容很深晦,夏瑾听不懂,但一个字一个字的记下,免得有所疏漏让祁胤提防不着。
两人说了足足半个时辰,从当今朝堂局势到未来利益划分无不详尽,郁止动口得少,多是祁慧在说,说得差不多了,祁慧又提起了当初拒绝郁止效忠之事,怕郁止有心结掖着过不去。
来龙去脉夏瑾知晓得清楚,不想听他絮絮叨叨,悄悄然分了一丝心,观察起屋中摆设来。
和从前一样,房间装潢淡雅而简朴,没有一处变过,灰白的墙上悬挂着郁止生母的画像,一套漆亮的梨纹四脚黑木桌椅整齐摆放,置着漂亮的青玉茶具,两折腊梅含雪的屏风安静分隔房间格局,一个装了几卷画轴还有柳枝的落地白瓷花瓶,床在其中一折屏风的后面,露着个浅浅的影子,透过屏风就能观察到床上的整洁,必定连床单角都掖得有章有法有规有矩。
夏瑾很早之前来过一回,那是她和他结下梁子后,有一回他喝醉了,被下人醉醺醺的从马车上扶下来,恰巧赶上她回府,刚赴完某贵女举办的茶会,见他白日醉酒不成体统,便忍不住挖苦他:
“福叔,将车停远些,别碰坏了金尊玉贵的侯爷。”
听到他的声音,醉醺醺的郁止抬首满颊绯红,双眼却极是清亮明冽,含着丝丝朦胧,盯着欲要入府的她就冲了过来。
扶着他的下人惊慌失措地叫出声:“侯爷,那是夏国公之女。”
彼时祁胤未登位,郁止没得从龙之功,念亲侯府在朝中地位还矮夏国公府半截呢。
郁止冲过来,夏瑾不防,叫他扑了个正着,顷刻失态,急忙推他。
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让人撞见她和郁止如此亲密,第二日传出谣言,她岂不是让那群苦苦痴慕他的公主们生吞活剥了?
夏瑾越推,郁止抱得越紧,他埋在她肩头,沾着酒气的灼热呼吸落在她颈侧,如开水般生生能烫出疤来,她闻他笑,沉沉嗓音诱人并可恶:
“怎么办,你力气不及我大,拗不过我。”
夏瑾何等难堪,简直快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装醉来这么一出,没好气道:“放开,男女授受不亲,你如此胆大妄为,小心我告到官府。”
“你告,告得满城风雨,人人都知你和我暧昧不清,我保证不会有人敢娶你,除了……”
他停了停,没将话继续说下去。
“除了谁?”
“除了我。”
夏瑾气笑了:“天下男人死绝了,就剩你一个,我都不会嫁给你。”
“要是世上就剩我一个男人,万千淑女任由挑选,我如何还能看得上你?”
“你……”
夏瑾直想将他扔到地上去,再狠狠踩上几脚,踩成烂泥,郁止突然又笑了一声:“我说笑的,万千淑女如灰白,唯你朱砂一点红,怎么挑都不可能挑出比你更好的,倘若世上真只有我一个男人姑娘任选任娶,我还是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