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2 / 2)
祁湛瞪着眼睛,被气着了又无处发作,只得咽下这口气:“总之,陛下有意将玉书妹妹许配给你,你要不愿,自己同陛下说去,话已带到,我这就走了。”
说完,施施然转身。
身后没有一丝动静,令他生气的人跟没听到一样,连恭送之言都懒得说。
祁湛禁不住又回头,只见郁止拾了锄头,看样子又要种树了,他的火气消了些,没好气地问:“夏国公府的丧事你去不去?趁她没入土,吊唁一二。”
郁止挥着锄头,头也不抬道:“不去,夏瑾既未入念亲侯府的门,我跟夏国公府便没有什么关系。”
“她要知道了,一定很伤心。”
“不是要走了,怎么还不走?”
“你……”
祁湛一噎,悻悻甩了大袖,彻底离开在了夏瑾的视线之内。
他一走,夏瑾就从半空中飘了下来,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她要锤死这个祸害!
同一时刻,郁止扔了锄头,将方才祁湛碰过的酒壶掷在地上砸成了粉碎,那四分五裂的碎片被他用靴底碾成齑粉,他盯着祁湛离开的方向,抿着薄唇神色冷沉而阴鸷,夏瑾扑到他跟前,就被他这副鬼样子给吓到了。
说真的,夏瑾从未见过这样的郁止。
饶是郁止在她心中当之无愧第一可恶,但起码她对他的认知就只有可恶,没有别的。
她见过他气死人不偿命的微笑,见过他愤怒之下的眉眼凌厉,见过他事不关己的冷漠深沉,但像现在这般眼神可怕得能吃人的样子真真从所未有。
就好像……好像他跟祁湛有深仇大恨?
夏瑾顿时忍不住腹诽,人人都说郁止与祁湛好到能穿一条裤子,简直受骗匪浅,郁止心机深沉到这个地步,估计朗国再找不出第二个来,清平王跟他一比单纯如豆蔻少女,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
夏瑾默默叹了口气,想着但愿清平王能早日发现郁止的真面目,又见郁止回身踏进了房中,穿到了前庭,唤了一声:
“展意。”
他的近身随侍便从不远处过来,抱拳低首道:
“侯爷。”
“广恩王来了吗?”
郁止用锦帕细细擦拭着手指,手指没有什么脏污,每一根手指都修长白净得很,只是夏瑾知道他好洁过度,不擦擦心里是不会舒服的,这个小毛病还是夏瑾跟郁止争锋相对几个来回才发现,寻常人根本注意不到。
夏瑾飘在他身旁,琢磨着要不要下手,从哪儿下手,下手到哪个程度,生前她斗不过郁止,难道死了还怕他不成么?
且不论究竟是不是他害死了她,单是他之前欺负她的账她就该好好讨回来,才不枉她将要去奈何桥上走一遭。
夏瑾犹犹豫豫的对郁止伸出爪爪,展意道:“广恩王在隔壁夏国公府给夫人上香,他的侍卫来通过话,一会儿就过来。”
“嗯。”郁止漫不经心的答着,“让他走密道。”
夏瑾耳朵一竖,动作戛然而止。
等等。
密道?
像是心有灵犀似的,郁止补充道:“算了,你亲去夏国公府接他,注意耳目,切莫叫人发现。”
“是,侯爷。”
夏瑾:“……”
还真是夏国公府通到念亲侯府的密道,什么时候挖的她怎么不知道!
郁止这黑心肝真是黑到家了。
夏瑾莫名有些恨,恨不能回光返照,将他的恶劣行径知会国公府,他偷偷挖了密道,要是想对国公府做出什么不良之事,岂不是易如反掌?
夏瑾实在憋不住了,双手交握,握上他的脖颈,真心实意的想掐死他。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的双手竟从郁止的颈上穿过去了,她根本没有办法伤害郁止,传说中的厉鬼害人都是假的!
夏瑾气得直跺脚,左右伤害不了郁止,就虚无踹了他好几脚,郁止擦拭的动作突然一停,偏过头来,看着她所在的方向,夏瑾下意识一缩,往后飘了半步,盯着他大气都不敢喘,紧张得七上八下。
这是……这是看到她了?
“侯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展意又问。
郁止目光转也不转,淡淡地问:“晚上的人手都安排好了吗?”
夏瑾壮着胆子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扭头顺着他的目光一望,不远处有树,树上挂着红灯笼,红艳艳的颜色足以让人联想到大婚的热闹喜庆。
原来他在看这个。
……是了,好不容易害死了她,逃过了这场婚事,估计心中暗喜呢。
夏瑾正这么想,展意突然道:“安排好了侯爷,今晚必定能顺利迎夫人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