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体实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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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来岁的卫小黎性格顽劣，整日上蹿下跳，闹腾的劲儿恨不得把屋顶给掀翻了。母亲训斥过，打骂过这顽猴，事实证明卫小黎是个不知悔改的主儿，任罚任骂，就是一根筋蹦到底。

母亲管教不行，父亲提枪上阵，面对在血脉上比自己高壮成熟的男性，卫小黎从骨子根透着畏惧，像个敛起利爪的小兽温顺服从长辈安排。

父母经过长夜漫谈，深知卫小猴本性，翌日，就被父亲提溜到研究所。

深深烙印在卫小黎脑海里是研究所往年如一日的苍白的白炽灯和阴凉的室内低温，这里的忙忙碌碌研究员和医生们，如同提线的木偶，不知人情冷暖的投入工作。这里所见的人、事和物像从天而降的大雨浇灭了卫小黎撒泼打滚的热火。

当然，更重要原因是确确实实被吓着了，实验室的右侧的空间用透明玻璃打造成五六个小隔间，隔间内只单放着状如长方形的狭窄铁床，每日上面都搁放着人体，卫小黎有次误闯进来，偷瞄过一眼，那一眼如坠寒窟，明明隔间里的人在低温下，还吐露着生息的雾气，行刀的医生像是没有看到病人的挣扎和痛苦的哀嚎，冷漠有序的进行的解剖和缝合，和注射台子上五颜六色的试剂。

卫小黎孩子心性，没有经过生杀予夺的场面，遵从内心的本性，恐慌的叫了一声，声音如同森林栖息的雏鸟。清鸣而短促。却足以引起室内人员的注意，最终被父亲提溜出去了。

卫小黎眼里不断闪过隔间里的人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拉着父亲的衣角，哭泣追问着，“实验室里的人为什么这么做，那些人…他们原来还活着啊，大胡子叔叔骗我！说是运往那里的人都是死人，是自愿贡献自己的身体做实验，可是明明那么痛苦的挣扎，为什么实验室叔叔阿姨对此无动于衷….”

父亲从衣兜里拿出纸巾，温柔抹去小孩不断坠落的泪珠。

卫黎至今回想起来，似乎还能望见父亲深如夜色黑瞳里，暗涌着波涛的疯狂。他说，恶人区的人们，生来都‘病’着，有些人为它苟且，而有些人却因它毁灭。在隔间的这些人，是两者之间情况，是徘徊在阴阳两界的活死人，是注定为了点燃‘圣火’而铺作的燃料。

“父亲，那您也病着吗？”卫小黎虽然听不明白什么‘圣火’，什么‘活死人’，但却因父亲此时的不复往常的神态而感到不安和紧张，最终还是没有将疑问说出口，因为他预感这些不解的词汇终将他推倒向万劫不复的寒渊。

“是呀，我的小黎。所以别乱跑让爸爸操心了，爸爸岁数大了，身子骨经不起折腾。”男人宽厚的手掌温柔的抚摸卫小黎柔软的黑发。

卫小黎看着自称身子骨不行的父亲，丰神俊朗的面容，肩宽体阔，气质沉稳干练，没有浮现出一点老态龙钟的倾颓，信你才有鬼嘞！大人都是骗纸！（例如满口走嘴炮络腮胡叔叔）

不过在那之后，卫小黎性子收敛了许多，不再乱跑乱闹了。一天之内所有期许都积聚在三餐中爆发，吃！吃！吃！挖饭的速度跟打枪子一样，只闻其声，不见其影。卫小黎没再回想起实验室的情景，也没再去过，像是刻意遗忘那般的难过，整天其余时间要么在床上倒挂着给大脑充血，要么在二楼的图书室抱着一本又一本的绘画中彩画的艳丽色彩涂满整个脑海和深夜的睡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