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那是…什么意思…”许恒扶着椅背,重重地吸进一口气,“是…断绝关系么…”
“不不不,”张伯慌忙摆手,“老爷没有这样说,只是…不会再提供经济和各方面的生活来源,然后…”
跟在爷爷和父亲身边多年的老管家,竟也会碰到手足无措的时候,许恒几乎可以想象父亲的话会说的有多难听,他闭着眼睛,沉重地点下头,“我知道了,张伯,麻烦你了。”
李文逸意外的收到了一封从ME大学的邀请函,同为C国的强校,ME与篮联达成了合作,以它为中心培养和训练一批精英作为预备选。他们在网上看到了李文逸打球的视频,诚心邀请他去C国进行选拔,如果入选成功,免费进行3年培训并颁发ME毕业证书。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抓着通知一遍又一遍的翻看,像个撒欢的兔子一样在房间里蹦跶了良久。
在收到这份邮件以前,他对于自己的选择一直是迷茫的,成绩一般,家境一般,情商也一般,搞不懂怎样的道路是适合自己的。尤其是许恒同他讲想去留学的时候,他更慌张了。5年的时光,他习惯了身旁一直有个可以依靠的肩膀,虽然瘦弱了些,但至少是相伴长久的。如今,想到以后自己在球场满身大汗的下来,凳子上没有干爽的毛巾和冰凉的可乐,也没有那个一直恬适地看着自己的人,他就觉得心空落了一块,站稳脚跟都有些费劲。李文逸右手按到胸口上,感受心脏因为激动而碰撞出的喜悦,大声的笑了出来。
许恒准备离开了,启程的行李很简单。他没用张伯去送,一个人走出长长的小区街道,在马路上打车。别墅区的车流总是很小,毕竟住着别墅的人们,哪会没有一两辆轿车。许邢宇默默地牵着哥哥的手,陪他走了一路。等车停到了两人眼前,许邢宇把人送上了后座,然后用力地关上了车门。许恒大感意外。
“哥哥,我不去送你到站口了。”许邢宇尽力维持着平静的表情,“我怕到了那时候,我就不舍得放你走了。”眼睁睁的看着你一步步从我的世界中剥离,只留下我一个人继续面对许家和许家背后的一切。
许恒迷惑地点点头,刚要说些什么,许邢宇摆手让车开走了。许恒看着一点点缩小到最后消失不见的身影,心痛了一下。对不起,哥哥对不起你。
许恒坐在安检口对着的椅子上,等着李文逸来给他送行。这小伙子几个月来一直神采奕奕的,也不知是家里出了什么喜事。自己也几次盘问,每次都被打马虎眼。一来二去,许恒便不问了。对方既是不想说,他也没必要讨个没趣。
李文逸一家人风风火火的赶来时,许恒有一瞬间愣住了。自己虽然常去李家,也总在李家吃饭,但他自觉还没有熟悉到能被一家人欢送的程度,有些慌乱的站了起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等走近了,许恒发现,李文逸拖着个硕大的行李箱,他不禁疑惑起来。
“你这…”许恒不知道该如何发问,话卡在了嗓子眼。
“surprise,bro!”李文逸一把抱了过去,然后打开挎包拿出了ME的通知。
“真没想到,我们又能在一起上学了。”许恒手住着下巴,看着对面的人,眼里满是惊喜。
李文逸对他的欣喜很受用,抱着胳膊意气风发的说,“借你吉言,我就知道你相信我一定能留下来。”旁边穿着一身白裙,长得温温柔柔的女孩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太阳穴,“嘚瑟!”
“姐!”李文逸一把抓住作恶的小手,然后轻缓地放到了自己的腿上,“谢谢你。”
李文逸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姐姐,比他早出生了半个小时,自小就是个被各路家长羡慕的“别人家的孩子”。姐姐自小就很宠他,小学自己调皮捣蛋被老师拎着叫家长,都是姐姐去求情。但是,入了初中,家里变得有钱了。父母的想法就转变了,认为家中的继承人应该有更好的教育,初一上了一大半,就被迫地转到了许恒的学校。最初,他很抗拒这件事。直到姐姐去劝他,他世界中的姐姐一直都是开心阳光的,那一次,她靠在他的肩上哭了很久,轻声地在他耳边说,“对不起,我不应该怪你。我只是,只是偶尔会痛恨自己,为什么偏偏是女孩。”李文逸身体僵住了,他从未关心过姐姐的想法,也不知道她,其实也会伤心。
“姐,真的谢谢你,劝服了爸妈,让我出国。”李文逸眼神坚定。
“文静姐,你放心,出了国我俩相互照应的,没事儿的。”许恒补充道,两人同时看向女孩。
“有许恒在,我放心的不得了。”李文静把弟弟的手扒开,又戳上了他的太阳穴,“出国了要多给家里打电话,爸妈会很想你的。”
“哎哟,知道啦。”
许邢宇晃着腿儿在房间里看书,手机猛然震动了一下,一条信息蹦了出来:未名,李文逸拿到了ME的通知书,今天退学了。许邢宇下意识的用力,扯掉了大半张的书页。少年的呼吸变得沉重,眼睛盯着窗外的风景,一把将书扔了出去。
“我付出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和那个该死的一起双宿**的!”
时间倒回。
许邢宇看着坐在沙发上打电话的许岷江,深吸了一口气,微妙的变换下神情,眉眼间散露出稚嫩的狠厉,倒有几分许岷江的样子。
“父亲,我能和你谈一下吗?”许岷江挂了电话,身后传来了小儿子冷漠的声音。
“他真的有干扰到你,证明你自己的定力还不够好。”许岷江掐断半根烟蒂,严肃地盯着小儿子。
“父亲,再怎样成熟,我也不过是个小学生。我还是要经历青春期成长期,哥哥一直待我都很好,我不想哪天由于自己的偏激错伤了他。”他故意把“错伤”两个字说的很轻,但对面的许岷江明显的皱起眉头。
“你先出去,我要想想怎么处理你们两个。”
许邢宇叩上门,缓慢地抬起手,手心全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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