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2 / 2)
当然,秀歌儿愿意接纳他们,更多是因为父亲所在的公司会给付一定的生活费。这笔一年一结的生活费,据说是姨妈姨父两人在鱼街档铺起早贪黑干一年所赚利润的好些倍。
而且,还有两个免费的童工,可供支配。无论如何,这都算是一笔很划得来的交易。
秀歌儿从来不指使弟弟阿初干活,她是把他当成自己亲生孩子般对待。苏小圆就没那么好命了。
自寄养过来,鱼街档铺所有的脏活累活,都由她一个人承包下来。
苏小圆就是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同她保持距离。读大学时,别说男朋友,就连女性朋友,也仅钱歌一个。
冯哲大学高她二届,因为同属一个专业,再加上其帅气出众的长相,不俗的家世,以及活跃的个性,学院的女孩子,包括苏小圆都知道冯哲这个人。
那时的苏小圆,完全相反。因为大家都不带她玩,所以除了学习之外,她很少参加学校的娱乐活动,两个人基本没有交集。
大学毕业后,苏小圆想离开海城,去别的城市发展,尤其上海,那里汽车工业尤为发达。但秀歌儿拿阿初作要挟,硬是逼她去了海城当时惟一的汽车制造企业----伏氏集团。
在伏氏工作的第二年,公司组织了一次人才选拔。从当时的几百号新技术人才中,选出1名,参加当时美国通用总部底特律举办的的夏令营培训。苏小圆就是这次活动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
那次有26人参加通用夏令营活动,按照活动要求,结合通用九大品牌,主办方把所有参会成员分成九组,每组三个学员,并各配备一名通用技术人员作为指导老师。
自由组合时,大家争相和名校重企的学员组队,苏小圆这种资历普通的女孩,被冷落一旁,无人愿意和她组队。最后主办方把同样遭受组员冷落的冯哲,和苏小圆临时组了一个2人队。
当时的冯哲来自于上海的某家车企,他好像也是该车企选派的惟一代表。相同背景的两个人,又出自同一所高校,同一个专业,两个年轻人还算谈得来。
按照当时的组队标准,三名成员要分别承担设计师、模型师和工程师的角色的任务,各组负责为指定的品牌打造一辆未来的概念车。苏小圆组队只有两个人,设计师、模型师和工程师的角色只好由她和冯哲共同承担。
活动开始前的集体大讨论会上,大家分析了未来趋势,诸如粮食紧缺、人口老龄化、第三世界、女性消费等,大家被安排在同一个会议室,一起讨论在这样的背景下,如何找到未来的商机。
在进一步的深入探讨中,一款非常适合新兴市场的车型,很快浮出水面,苏小圆当时很想做这个概念,她觉得它有很强的装载能力、非常低的成本,而且它的造型很酷。
但是其他组的一些同学也对这个项目感兴趣,在据争不下时,大组长想出了一个抛硬币的法子,通过抛硬币来对组队和通用的9大品牌,进行配对。很不幸的是,苏小圆和冯哲这一组,被分配到一个没人理睬的急救车项目。
因为此前,苏小圆和冯哲已将大部分精力花在新兴市场车型上了,猛地被切换到急救车项目,实在是一种痛苦的煎熬。一切都要从头来过。分配他们的通用工程师是一位刚刚参加工作的女实习生,专业水准方面并不比苏小圆和冯哲高明多少,所有的以切都很不给力,苏小圆他们几乎想要放弃了。
项目设定的周期时间是12周,也就是84天时间。在这期间,正赶上美国人特别看重的感恩节,在感恩节以及逢上周末假期,其他组队成员会偷偷从偏僻的工作室里跑出来,拼车去芝加哥,甚至更远的地方玩,倒是尽兴得很。
冯哲也想跑去凑热闹,被苏小圆狠狠臭骂了一顿,继而又鼓励打气了一番,倒也能关起门来,和苏小圆一起画了三天的草图。
12周后,苏小圆和冯哲把东西拿出来时,完全把其他8个组给震住了。通用项目的负责人评价这是整个夏令营中他们见过设计最好的一个模型,里面非常多的设计细节和布置,以及工程结构都给予了大胆而巧妙的创新,比如利用轮胎的二次充气,使车在雪地里方便转向,以及通过设计类似于雪地履带的装置,使车真正具备覆盖雪地、沙地和山地的全地形能力。
这次夏令营活动结束的时候,通用救护车技术项目负责人专程跑来,要见苏小圆和冯哲。并要求将他们留在通用就职。
负责夏令营的人不同意他这么干:“人家是来培训的,你把人扣这了,我们怎么向他们所在的公司交代呢?”
争论一番后,救护车技术项目的负责人提议,听听学研当事人的想法。苏小圆当时并没有非要回去伏氏工作不可的决意,她最后决定回去,并非因为伏氏对她有着怎样的吸引力,而是因为她不愿意呆在底特律,她对通用总部所在的这个城市有着强烈的抵触情绪,她在情感上排斥底特律。最后的结果是,她重新回到了伏氏上班,冯哲留在了通用。
说实话,那次美国培训事后,苏小圆对冯哲也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她不过是朋友关系视之。彼时的冯哲,也已有了热恋的女友。
苏小圆做梦也没想到,十年后,冯哲突然就从国外跑回来,并第一个联系到她。当然,在那之前的十年里,他们也互有联系,但那种联系仅限于专业上的交流,普通朋友间的节日普通问候而已。
也许是一时之间的脑子发懵,冯哲回国后的第一天,他们就在她的住处,发生了关系。
很自然而然地就发生了。这种关系是那么水到渠成,那么理所当然。
事后,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好像仅仅是为了弥补十年前的未竟之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