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 / 1)
眼见着不久就是年关,军中也在热热闹闹的准备着年货。萧敬尧在冬至那日接了玉心进门,但因着玉心的身份,萧敬尧只能纳她做妾。那日他约了几个相熟的人在他的院子里摆了一桌酒席,便算是个见证。冼云舒就是其中一个。酒过三巡,众人的言语都放开了些,纷纷打趣起萧敬尧这个新郎官来。冼云舒看到萧敬尧的窘迫样子,少不得为他解围“行了行了,你们抓着新郎不放,待会儿房里的新娘怕是要怪罪了。”
一时间哄堂大笑,萧敬尧带着几分醉意被人送回了房。
月色如洗,月光落在冼云舒身上照见一个孤零零的影子。风一吹,她的脑袋似乎又糊涂了几分,于是随意找了处地方坐下。不知怎的,突然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当年有不少姑娘都倾慕哥哥的才华,哥哥也因此收到了不少东西。有一次她不小心发现了丞相家的小姐送给哥哥的礼物,唯有那件礼物一直被哥哥贴身放着。彼时她尚懵懂,并不明白兄长的情谊。当时她跑到母亲面前“告发”了哥哥,记得母亲只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同时叮嘱她今日的事就当作不曾看过。她不明就里的答应了下来。
当年她不懂的事,到如今却是无师自通的明白了。哥哥虽出身将门却文采出众,若不是他出身冼家,日后做个文相也不是不可能。可偏偏天意弄人,纵然他与丞相之女心两情相悦,却终身不可能相守——丞相是文官之首,皇帝怎么可能允许一个武将之子娶了文官之女。她永远记得,丞相家姑娘出嫁那日,哥哥房里传来的隐隐抽泣声。
夜色中,她轻轻叹了口气,似是勘破宿命的无奈。
除夕那日,平凉处处灯火,美丽极了。冼云舒约了萧敬尧去喝酒——这还是自他成亲后二人第一次独处。冼云舒找了个偏僻去处,将手里的酒丢了一坛给萧敬尧,随意躺在了地上。萧敬尧也跟着躺在她的不远处。
“想不到平凉竟然比京城还要热闹几分。”
“平凉往来客商颇多,如此热闹也是情理之中。”萧敬尧笑着接话,眼里装满了平凉盛放的烟火,并没有察觉到冼云舒的不同寻常。
“如此好的光景,不如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她缓缓开口,声音渐渐冷了下来。
“二十多年前,在江南的一座小镇上,有一户人家的女儿生的十分貌美,且心地善良。得了不少男儿的青睐。原本那女儿到了出嫁的年纪,可是他们的国家却发生了战争,很多人都被征召去了军中。而那年他们的故乡也发生了水灾,剩下的老弱妇孺只能四处颠沛流离。”
“那家女儿在逃难的路上,没了爹娘,不久前也才得知兄弟们战死沙场的消息,她就此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
“世道艰难,她知道自己一个人是活不下去的。所以她想一死了之。可是她想起死在异乡的亲人,于是打算去边关把自己的亲人的尸骸带回来。”说到这里时,冼云舒顿了顿“我很佩服她。”
不知何时,萧敬尧的脸色也沉了下去,一双眼中情绪沉沉浮浮,终究平静下去。他接过她的话,继续说着“那女子去了边关,认识了一个男人。那男人古道热肠,对她极好。渐渐的,她对他情愫渐生。可是天不遂人愿,有一次他的小队出战,受了敌人埋伏无人搭救。她铤而走险,请了附近的牧民扮做军人,一起去救了那个男人。”
“其实那日埋伏,敌人本就没有多大把握,所以兵力布置不多。因此她才能侥幸救回他。”
“他们成了亲,成了关外一对人人羡慕的伉俪。那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可是啊……”萧敬尧轻轻叹了一口气,眼里隐有泪光“她被一个金人用计掳了去,失去了自己对丈夫的忠诚。原来那金人正是当时设计埋伏的将领,那将领同他的丈夫是死对头,那天他算准了不会有人去救他,所以才只布置了一点兵力。结果却被一个女子救走了。他对这女子生出了莫大的兴趣,千方百计的把她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