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2 / 2）

“是我对不起他！对不起孩子！”乔之海浑浊的双眼满含泪光。

“皓宇！不要怪爷爷自私，我只是……只是想弥补对你爷爷和孩子的亏欠！我走后乔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乔之海总是说些莫名其妙让姜皓宇不能回应的话。

“如果当年我能有担当一些，你爷爷是可以和我在一起的！”乔之海一句话让姜皓宇心里一惊。

姜皓宇还来不及从这句话里恢复平静，接下来的话却如洪水猛兽把他卷入无法言喻的漩涡之中：“你爷爷的尸骨是我让人挖出来的，活着的时候我把他让给了别人，我就想死了之后能跟他葬在一起！我爱了他一辈子，到死也就这么一个念头！”

“我死后总算是能陪着他了，在他旁边重新挖个坑把我埋在他身边就好，他那人从来就不爱吵闹，不要扰了他的清净！”这是姜虎死前的吩咐，此时此刻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回荡在耳边。爱了一辈子，到死都不愿惊扰了爱人。

姜皓宇心里憋了一口气和着对姜虎的愧疚“你怎么可以？”

男儿有泪不轻弹，姜皓宇对着一个油尽灯枯的老人，质问的话都不能说出口，只能憋红了双眼，任由眼泪在眼眶里转。

两边都是有养育之恩又疼爱自己的爷爷，姜皓宇无奈自己连怪罪的资格都没有。

“这几年，您把我爷爷的尸骨安放在哪里？”这句话姜皓宇怎么都憋不住的，他的爷爷必须回到他应该在的地方。

“就在这屋里！皓宇答应……答应我！把我和源坤葬在一起！”乔之海渐渐失去生命气息的脸，痛苦哀求着姜皓宇。

姜皓宇听了话，往房里四处看了一眼，果然在一侧墙边的高木桌上看见了一个大白玉骨灰盒。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自作主张把一具白骨化成一方灰烬？！

看着那四四方方的盒子，这种情况，他要怎么给乔之海一个承诺？姜虎临死的句句话都还在耳边：“只有这样才能让子孙知道有姜虎和孟源坤这两口子！”

姜皓宇“咚”的跪在乔之海床边，他实在没有办法点下头。

“怪我！这都怪我！当年要是知道他肚子里有孩子……我怎么会让他走？”乔之海悲痛的盯着白盒，像在自言自语。

“爷爷您还是好好的休息一下！”看乔之海开始颠三倒四的胡言乱语，姜皓宇准备起身去叫其他人进来，毕竟谁都不知道这人还有没有明天。

“男人也可以生孩子，要是我知道他能生孩子，当年就不会听家里的话娶个女人。他要是早点告诉我，我也就能跟他结婚……不会让他和孩子……孩子！我的孩子……”乔之海越说越激动，一把紧紧的锢住姜皓宇的手，两眼渐渐失去了生气。

“爷爷！爷爷！爷爷！”姜皓宇越喊声音越大，等着外面的人听见他的喊声，都冲了进来。

看着围着床边乱成一团的一群人，姜皓宇脑子里更是乱糟糟一团。他只想快点逃开这里，逃开这个让人不能用自己有生之年的认知面对的地方。

乔之海最后说的这些话，没有一句是姜皓宇能从心底接受的，甚至比当初让他和乔毅结婚更不能让人接受。

这一刻，看着满屋的乔家人，姜皓宇有些失神。

孟源坤曾经也爱过乔之海？那最后明显是乔之海背叛了爱人！乔之海到死的时候竟然幻想着孟源坤有他的孩子！为什么乔之海要把家产给他？就因为他是孟源坤的孙子？

自己想做却没有做的事情，强压在下一代的身上，只为满足自己的遗憾？

乔之海爱的自私，爱的畸形，却让姜皓宇不知道再拿出怎么样的心态来对待这位恩人。

这里太多的人伦道德，让姜皓宇感觉从脚底冒气一股寒气，顺着血液窜便了全身，那股恶寒到了胃部，让人忍不住作呕。

姜皓宇几乎是冲出了房间，扶在房外的木柱子上就开始干呕，抱着胃吐了半天，逼了一脸的泪花也没吐出东西来。

“爸！”

“爸！”

“爷爷！”

“先生！”

没多久，里面开始发出一声声悲痛的呼喊声，姜皓宇却只能孤零零的站在门外，始终不能再走进去一步。

乔之海的葬礼办得隆重，甚至被登报还在各大媒体登了头条。只是，乔之海的骨灰始终寄放在一座佛寺里，这些都是乔之海的意思。

前后为期十天的送葬仪式顺利完成后，再回到两人的小家。一进门姜皓宇拉过乔毅，扯掉了几颗衣扣，几乎撕坏了一件衬衣，疯狂的在乔毅身上索取借此来驱赶心里的烦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