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欢旧爱(2 / 2)
尤叔叔挂着乌青的黑眼圈,使劲的晃着头,仿佛耳朵里进了小虫子,“启哥,我在你这躲会儿。”
尤妈妈也直叹气“家里都成演唱会了!”尤行深一开始在自己卧室里唱,后来自信心猛涨,将听众人数由一个增加为三个,把他父母也框了进来。
尤叔叔说,“从早唱到晚,吃饭的时候都不消停。”
尤妈妈:“开的震天响,我们实在受不了了!”
爸爸哦了一声,似乎听懂又似乎没听懂,“樊散是不是在你那儿?”
尤妈妈哎呦了一声,“唱的比行深还扰民啊~”
爸爸没回话,但从启仁煌这边可以看到他努力憋笑的扭曲表情。
尤叔叔也不理解,“看着挺文静的,没想到那么闹腾……”看向他启哥在厨房中忙碌的身影,想起和那闹腾之间的关系,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嘿笑两下,“启哥,交流会开的怎么样?”
“没什么感觉,我直接睡过去了,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周围一片全睡过去了,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台上一男一女的说相声,给的鼓掌里全是咕噜声,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启仁煌面无表情的喝了口雪碧,已经是常温了,他放回到冰箱里,转身往自己屋里走。
爸爸叫住他,“等会儿叫行深和你表弟来吃饭。”
启仁煌摆了摆手,“知道了”。
启仁煌回到卧室,窗外的音乐声已经很微弱,尤行深的咕噜声都比这大,他试探的喊了两声,“尤行深”,无人回应。
看来真的转移阵地了。
启仁煌抓住窗帘,喃喃道,“真清静”。
他坐到窗台上,向后仰倒,反倒状态下,午日的阳光直直的射进眼睛,一阵眼花眩晕,闭着眼睛大脑一片空白,他经常这么玩,可以清理掉烦恼的事情,即使短暂也是奢侈。
他蹬了一下腿,直接从窗户上翻下去。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从阳台爬到尤行深家的窗户,尤行深卧室的窗户大开着,草绿色窗帘吹出屋外,大幅度的飘扬着。他试探的探了一下头,屋里安安静静,只有桌上的闹钟咔嗒咔嗒的响着。
尤行深卧室的色调和他这个人一样的明亮,橙黄色的壁纸,天蓝色的床单。
启仁煌翻进屋里,此时屋里除了闹钟的声响还多了他的心跳声。
响亮的心跳声。
屋门禁闭着,理智告诉他要尽快的离开,但是身体却不允许,他一步一步的靠近,手一寸一寸的抬起,停落到把手上,转动把手,咔嚓咔嚓,一条小缝打开,震天响的音乐疯狂涌进。
樊散光着脚踩在椅子上,其中一只踩着椅背,挺着胸仰着头,长发胡乱的垂下来,举着麦克风声嘶力竭的吼叫着:
你这该死的温柔
让我心在痛泪在流
就在和你说分手以后
想忘记已不能够
你这该死的温柔
让我止不住颤抖
哪怕有再多的借口
我都无法再去牵你的手
电视屏幕上放着MV,尤行深举着胡萝卜跟着他摇头晃脑的清唱。
一首完毕,樊散从椅子上跳下来,他的头发把后背都打湿了,举着头发凑到风扇前面吹风,尤行深一边切歌一边劝他把头发剪了,他说这是他的童年记忆,舍不得。
尤行深找了一首歌,看起来特别自信,囔囔着把原声撤了,启仁煌有轻度的近视,字稍小一点他就看不清,樊散不愿离开风扇,脚没挪地,胳膊拉的老长去勾遥控器,不仅关了原声还将伴奏调的极低,启仁煌这边基本听不见什么。
尤行深自信从容,也不管椅子脏不脏直接坐上去,还用胳膊搭着椅背,将吉他搭在肩上,另一只手轻轻拨动琴弦。
节奏有些熟悉,和刚才樊散类似发泄的狂吼不同,温柔极了,他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却没有想起来。
曾在我背包小小夹层里的那个人
陪伴我漂洋过海经过每一段旅程
隐形的稻草人
守护我的天真
曾以为爱情能让未来只为一个人
看着他轻轻的拨动琴弦,启仁煌脑里的那根线也被轻轻的拨动,他放松下周身的紧绷,将头抵在墙上,不禁跟着他轻声哼唱。
只愿得一人心
白首不分离
这简单的话语
需要巨大的勇气
没想过失去你
却是在骗自己
最后你深深藏在我的歌声里
启仁煌把头转过,心里五味杂陈。
该走了,他想。
必须得走了,他强迫。
可还是一动不动。
风越来越大了,窗帘吹的呼呼作响,如果不是困在钢丝上,早就飞走了。
风突然变了方向,书本翻得哗啦啦响,哐当,窗帘将书桌上的闹钟扫下。
启仁煌慌张的手足无措,明明该往窗户外面,却撞上了书柜,将顶上的盒子碰了下来,盒子里的东西全洒了出来。
“怎么回事?”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启仁煌拽过屋门藏在了门和墙的夹缝里。
尤行深和樊散被掉到地上的闹钟和洒了的盒子吸引了注意力,没有发现屋门大开的不对劲。
尤行深快走过去,半蹲着,一件一件的把盒子里的东西拾起来。
“是风吧?”樊散捡起闹钟,把窗户关上。
尤行深摇摇头,没说话。
“怎么了?”
尤行深和樊散往后看去,启仁煌站在身后,疑惑的看着他们,很自然的将门顺手关上。
尤行深问道,“你怎么来了?”
启仁煌沉吟了一下,道“我爸回来了,让你们去吃饭。”
“真的!”尤行深兴奋喊道,“太棒了,终于可以吃顿好的了!”只要老爸在家,尤行深就每天早起的去蹭饭,一顿不差。看着久违的表情,启仁煌也不禁高兴起来,变脸似的,就好像屋子里的那些纠结痛苦全是另一个人格。
相比樊散就冷静的多,启仁煌心想他应该知道怎么回事,毕竟他遇到的第一个亲人太令他失望,有了沉痛的缓冲,对第二个亲人就不会抱太多的期待。
樊散似乎并不想看他,转移视线到尤行深的盒子上,看到一个月牙形的玉佩,惊奇的问,“哥,这是什么?”
尤行深拿出来对着阳光注视了一会儿。
启仁煌却屏住呼吸,不敢喘气了。
尤行深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看向启仁煌,笑哈哈道,“这个还是你姑送我的,仁煌也有一个……”
启仁煌脸突然涨红,全身的血都涌到脑门,跳脚的去捂尤行深的大嘴,“不许说!”
“樊散,你不知道你姑有多浪漫,还给我和仁煌做了……”
“你给我住嘴!”
“……定婚信物……嗷!”
启仁煌一脚踩他脚面上,让他嚎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