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箭之技(1 / 2)
许多年前在修真界曾流行过一股仿古风,所有稍有些地位能力的修士都爱没事给自己取个字号、或者吟诗作对或者曲觞流水或者抚琴清谈,如今宣墨君的称号就是那个时候的遗留物。
据说宣墨君本是有自己姓名,而宣墨君不过是曾经别人送给自己的雅号。谁知后来世事难料,先是修真界宗门乱斗又是魔修入侵,一番战乱之下,修真界元气重伤新老交替,连带着仿古风气渐渐消失。
因为同时期的同辈大多都死于战乱,以至于宣墨君本名已没人知晓,加之他又喜欢自己的雅号,所以干脆就以宣墨君之名游历世间。
认真算来,师祖还比宣墨君早出道三百年,经历过仿古之风的他自然也是有雅号。只是他不说,于是世人便以为没有,就连柳随云这么多年来收集了多少关于师祖的著作,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师祖也有雅号。
想到此,柳随云心情又开心又难受。
他感觉现在身体被割裂曾两部分,左半边因为得知师祖的雅号,这么个绝密轰动的秘密让他兴奋不已。而右半边想起虽然“瑾灵君”也算敬称,可到底这是对自己的“惩罚”,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获得原谅重新获得师祖之称的资格而垂头丧气。
“汝之射箭,便是喜好如此埋头不看箭靶,全凭自己喜好胡射一气?”
陆川柏的话语将柳随云从沉思中拉出,他看了眼端坐在看台之上看书休憩的师祖,不久前以兴趣为由,他借走了之前书架上的三本线装书。
顺着师祖的视线,柳随云偏头望着箭靶——百米开外的一排箭靶,不要说红心就连靶边都没插上一只箭,全都散乱的分布在演武场的各个地方,甚至还有一支就插在自己脚前方不远处,一发未中,可谓是难得一见之奇景。
“这……我平日并非如此,”柳随云望着师祖背对箭靶尴尬地咳嗽两声,这样难看的场景就是他初次练习时也从未发生,如此丢脸之景,要是师尊在世,定能气得把自己逐出师门。
他有些烦躁地拨弄着箭弦,随手一拨射出支真元所化的箭解释道:“这是个意外。”
柳随云可没撒谎,这平日立他可是百发百中的神射手。只不过眼下心情烦躁,才会如此。
灵气所化的随手之箭快如闪电,划破虚空之时发出阵阵鸣叫声,只见灵箭犹如一道闪电,气势汹汹地冲着靶子袭去…….然后特别果断地偏离轨道向着演武场最边缘飞去。
沉默半响,柳随云捂脸道:“其实我真的很擅长射箭。”
陆川柏扫了眼原地不动的柳随云又扫了眼到处乱飞舞的灵箭,干脆利落地起身走向演武场的出口。
“的确,汝十分擅长射箭。”
“师、瑾灵君别,”柳随云一件师祖抬脚准备离开,连忙背着没石追赶着师祖离开了演武场,“我真的是用弓的。”
“嗯嗯,吾知晓。”
“我射箭真的是天一宗第一。”虽然天一宗现在就他一人用角弓。
“嗯嗯,吾知晓。”
站在演武场的大门,柳随云终于抢先一步拦住陆川柏的去路,他双手摊开成一字,语气诚恳道:“不是的,我……”
虽然这样舔着脸求人有些丢人,但柳随云平日向来对射箭一术颇为自信,如今便更是不想在师祖面前丢了脸面。一次机会就行,只要一次,不管是何物他都有自信一箭射中。
陆川柏看着对方打直双臂站在自己面前的模样一愣,没想到他会如此动作。由思索片刻,察觉到周围真的没人、柳随云脸上的表情也是十足认真,他这才上前双手放在柳随云背后.....为他拍了拍背。
他拍着柳随云后背,平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深意,“汝虽然才五百岁,但也是个峰主,吾面前还好,若是在外面,决不可像如此爱撒娇。”
算了,左右自己也是个长辈,就辈分来讲并无问题。
撒娇???
柳随云这才明白自己的动作有多容易让人误解,顿时脸上烧得慌:“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让您在给我一次机会,再让我试一次。”
陆川柏默默偏头欣赏一番风景,调整好心态才道:“原来,汝并没有注意到吗?”
“注意到什么?”
“灵箭的轨迹,”陆川柏偏头道:“说起来,也该差不多了。”
似乎是为了响应陆川柏的话语,下一秒演武场传来惊天动地的响声,就连土地也跟着颤抖,柳随云瞪大双眼望着演武场上方升起的滚滚浓烟。
若是他愿意走进演武场,定能看到原本一排排竖立在中心的箭靶,如今已被“人”连根拔起,一排排罗列整齐镶嵌在演武场的石壁上,而所以靶子中心处的红点都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块铜钱大小的孔洞。
“这么多年来在天一宗所有弟子中,汝于箭之一道的确是最有天赋。”陆川柏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又道:“汝知道什么是表字吗?”
柳随云还沉浸在这惊天一箭与没想到自己这么厉害的震惊中,
“大概是知道的吧,应该就是雅号一类。瑾灵君,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听到瑾灵君三个字陆川柏嘴角一抿,他爱怜地望着柳随云道:“汝开心便好。”
轻挥衣袖,演武场瞬间恢复原貌。陆川柏将书还给眼前之人,“从明日起,每日卯时到演武场。还有,第三十五页关于吃食一处记载有误,吾生于南国,但幼年时喜甜而非辣。”
“师、瑾灵君,”柳随云不明所以地望了眼演武场又望了眼陆川柏,“弟子知晓。”
总觉得,刚才师祖的目光饱含深意。难道表字是比雅号更尊敬的称呼吗?所以应该叫瑾灵大人这样?柳随云挠挠头顺手将师祖指出的错误进行标记,一边着手准备给此书的著作人写信指出错误。
虽然不明白师祖为何要自己射箭,但他毫无心里障碍就接受了师祖的命令。在被师祖明令禁止在演武场内铺床等候的柳随云,最后只能一脸遗憾地在演武场门口歪脖子树下设立席位,每日一边打坐一边等待卯时到来,正式开启了每日在演武场射箭的日子。
“师、瑾灵君,”柳随云擦拭着脸颊汗水傻乎乎地笑道:“今日的千发完毕,不论是移动的道木人还是死靶,全都正中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