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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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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如今的境况, 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

乱象已生。

沈令嘉令下人都退下去,让自己带出京来的心腹守门,方与儿子说起了细节:“你在外,消息传过来还没有那么快, 如今京里因前后三次群臣进谏,官家罢了好有三四十人的官,已经快压不住了。”

十几岁的少年人,血气方刚, 少不得喜欢冲动行事。寻常人家尚有父母压着,建初帝这里却是尊长一概死绝了的, 无拘无束, 因此作起乱来更容易闹得大。

“我出京之前,官家已经生了想要南巡的心了,户部以隋炀帝当初闹得民不聊生的故事拼死劝住, 慕容昭仪那里却与我传话来,说官家的心思还是没有息。北地毕竟风物粗犷, 他想看一看南边明山秀水也是寻常, ”沈令嘉把两个许久不见的孙儿搂在怀里,又叫百合把孙女安进她爹怀里, 玉郎手足无措得像个木偶, 她却仿若未见:“前代也有个想要南巡的宋仁宗,人家却有许多忠心耿耿的贤臣良将保扶着, 且南巡也不是为了自己游乐, 乃是为了全父亲真宗的遗愿。官家还拿这事儿来驳户部与礼部哩, 不知他却怎跟人家比。”

玉郎不由得微微皱眉:“官家还年轻,万一出个什么事,怎与父皇交代?”

沈令嘉还没答话,外头却一阵乱腾,一个清须、布衣的中年男子却直闯进来,急道:“王爷,大理王病危了!”

沈令嘉比儿子反应还快些:“京里可知道?”

那中年男子闯进来了才看见还有女眷在,度其年纪,当是太妃,忙跪下,把头扣在地上,不敢直视:“冒犯太妃,外臣死罪!然而大理处传来消息,说就是这个月的事了,下臣实不敢耽搁。”

这个月都数到二十三了!

玉郎与母亲道:“这是我们在大理贩货的家人传来的消息,京里当是没这个路子的。”又转过头去与那男子道:“颜先生快将详情报来。”

侍女内监们早七手八脚搬了个小屏风来挡在沈令嘉面前,她却比颜先生还要急:“我们有几个武将?都扔去大理收归土地,不要留在京里,这样乱糟糟的时候,离得越远越好。”顶好是立了功,等到京中乱象定了再拿着功勋与权力回来。

颜先生施了一礼:“正是,大理王今年也三十有六了,太妃当比外臣记得更清楚,先时段家尚在的时候,当初的大理王世子就是这个年纪开始生病的,大理毕竟有瘴气,不如中原。”

玉郎也记得些:“既如此,将川渝、两广之间的人都用起来罢,他们那边离得近,收归大理必定还有一场乱子,长途跋涉容易疲兵,一定是从他们那里就近调人。”

这一样便是论定了。颜先生复与玉郎道:“如今宗室长辈中,献庙一辈已无人矣,明庙一辈却还有一人尚存,这是官家仅存的长辈了,却不知王与太妃将要怎生说。”

沈令嘉道:“是说柔福大长公主?”昔年的北狄王妃、柔福长公主自侄子做了皇帝之后就被尊为了大长公主,“这个我知道,她在北边也病着,她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北边气候又不好,宗正已经请官家派了御医过去与她诊治。”而到了中原皇帝亲赐御医与抚番公主诊治的地步,证明柔福大长公主已经病得快不行了。

颜先生居然松了口气,笑道:“这就好。”柔福大长公主是官家的姑母,她要是肯回来压一压小皇帝,小皇帝从此改好了,他们反倒只好再继续观望了,磨人得很。

他们商量得定了,当即星夜往京中发令,使人想办法将几个得力的武将调到川渝、两广处就近使唤。京里也得了消息,深以为大理乃是要地,能拿下此处,当是一件不世之功业,遂以茅南星为主将,仍旧领着许、杜等家子弟挟重兵往滇中去,更以周围卫所、行都司的兵将听用。

时隔几日,沈令嘉得知了派遣的都是些什么人,又往郁家去了一回:“不知茅都督打算带郁佥事去否?”

乔道静略带一点自豪:“都督看重三郎,已经请了调令。”

沈令嘉便提前恭喜她:“若是佥事能再立一功,说不得要调往陕西都司去了,到时候恭人的诰命又要升一级。”

都指挥使司比卫指挥使司的官阶要高一级,指挥使是正二品,指挥同知是从二品,而佥事则是正三品,若郁清光能凭借收复大理的资历顺利从西安前卫顺利调往陕西行都指挥使司,不光他本人封妻荫子,秦王也要多一个好大的助力。

本朝的武官系统与文官系统是互相独立的,常说陕西省有“三司”,指的是管民政的承宣布政使司(秦王主管)、管刑法的提刑按察使司(沈令仪的一个外调的翰林门生主管)、与管军政的都指挥使司(一位老得根本就不再管事的宗室主管)。他们三司都受本省巡抚辖制,幸得本省的巡抚乃是一位右佥都御史兼任,御史台都是自己人,倒不用担心这方面的立场。

秦王也不止一次曾经试图拉拢这位老宗室,得到最好的回答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人家是宗室,有铁杆庄稼可吃的,为什么要为你做事?而省一级的军政系统中,兵官们很多都是有爵位在身,世代传袭官职的,更独立于整个文官体系之外。这一次还要亏得本省都司中有一位指挥佥事犯罪除爵了,再加上咸阳县公、西乡侯等人都肯竭力相助来活动,要不然即使郁清光有茅南星保着也很难说可以调进直属省内的都指挥使司中来。

乔道静笑道:“一个位子空出来,不知多少人眼睁睁盯着,哪里就一定敢说能轮到他头上?”令女弟子将几个得意的徒弟带来给沈令嘉看:“太妃上回说要看我们家的徒儿们,只得献丑了。”

沈令嘉也就顺势转移了话题,将几个年少精干的女孩子拉来温声考问她们,又看了一回几个孩子习武,方赞道:“不愧是当初在昌国县领着军民血战了数十日的乔娘子,果然教得出来这些好孩儿!”

乔道静不意外这位太妃能问出来自己当初在海岛上的“英雄事迹”,毕竟是流传甚广的传说,只一笑而已:“乡野妇人,偶然会两手粗浅武艺而已,只怕太妃用得不惯,”她眨眨眼:“毕竟您要练些女护卫,妾身这里只怕不能上大雅之堂。”

沈令嘉笑道:“我尚未说,恭人便知道我的心意,可见您也早有此意了。”

乔道静道:“妾身教导几个徒儿,只是闺阁中小打小闹而已,花拳绣腿,算不得什么。只怕您叫她们去练兵,她们却再无退路了,寻常人家,谁肯要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媳妇?”

沈令嘉反问道:“她们练出来这样大的本事,就是为了嫁人的么?”

乔道静的眼睛骤然一亮。

沈令嘉道:“我在京时,说句托大的话,也教导过些宫人读书,她们读过了书,却是不必为嫁人生子小事考虑的。天下这样大,她们凭借着胸中的才学为国效力,不比困在宫中好多了么?”将当初明心堂建立、发展的始末与两坊被长公主们建设成为与六部联系紧密的部门的往事一一叙述出来:“老身年纪虽老了,眼睛还看得出人物来,恭人不似那等愿意一辈子捆在男人身上的女人。”

乔道静喃喃道:“当初皇后领着诸妃嫔所建的学堂都能教导出可堪研制新式武器、高产良种、疫病解药的宫人来……”她的眼睛微一闪光:“我又有什么理由推拒?”

她在沈令嘉面前一拜:“秦王殿下是一位明主,三郎在外为主征战,妾身虽是妇人,也愿意为大业略尽一份薄力。”

·

这一天来得很快,自秦藩系几个心腹被调往大理处立功之后,秦地只管收拢各卫所、都司人心而已,连府内侍女,亦有乔道静相帮操练。建初十五年春,大理被收拢得差不多了,大理王全家唯有一位秀山郡主尚存,建初帝便抑制不住想要南巡的心思,口称“收归大理乃是不世之功”,率妃嫔、大臣南巡,不料在湖北遇刺。

湖北,那是先帝的亲兄弟鄂王的地方,上一回他做错了事想要亲儿子入嗣先帝,吕太后因他不是主谋,只削了他的封户与仪卫而已,他却贼心不死,居然再度作乱,更成功使建初帝重病昏迷。

秦藩亦得知了此事,沈令嘉评价道:“我要是他,就打出为侄儿报仇的旗号来,大理王虽然病逝,王妃却殉夫,王太后也急病,未免太巧合了,不论实情如何,人看着都要生疑。”

她猜得不错,鄂王果然到处宣传“大理乃是先帝嫡长,受幼子及其母谗言才被放逐,幼子怕被正统夺位而痛下杀手”。臧家等世家叛乱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民间都换了一茬百姓,知道其中内情的人本就不多,且普通小民上哪里知道大理王太后姓臧去?这个大理王做太子时却是被昭告天下过的,这新闻又夺人眼球,因此居然也有许多人相信他。

他又舍得(抢了官仓)给“义军”发粮食,湖北今年本就遭了灾,又摊上一个毫不懂民政的姓杜的主官,吃不饱的老百姓很多。因此声势渐大,杜家那个布政使也被砍了祭旗,还是托赖三衙主官勇猛杀敌,才带着不知死活的皇帝回了京。

不料回京路上途经山东,滕王也揭竿而起,又冲击了一回御驾。这个也是先帝的亲兄弟,一直在外不得回京,一看哥哥造反了,自己也跟着造一回,能成事千好万好,不能成事就投奔哥哥为他做事,哥哥登上大位之后自己也不亏。

——这俩人都是被逼得没法了,建初帝虽然傻,也不可能纵容想要入嗣先帝的鄂王与滕王,一亲政就派亲信去将这两块封地看得牢牢的,动辄拿捏。二王也不傻,小皇帝还没有对天下掌握得如臂使指呢,就要这么对他们,等到大权在握天下归心了,自己岂不是要完蛋?遂铤而走险。且先帝九子,能毫无阻碍地即位的只有一个建初帝,除了他,继承权还不是要着落在堂兄弟身上?到时候择一幼子即位,自己的好日子就来了。

秦藩内众属官心知肚明,这样一场大乱,却正是秦藩的机会!

·

大乱当头,也不要说男女之防了,何况太妃之能,秦.王府的属官们都看在眼里,秦王也就顺理成章地将属官介绍给了母亲:“这几位都是儿的股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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