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诸葛妙施连环计（上）（2 / 2）

黑袍“哼哼哼”嘟囔了一阵，似在顶嘴。

“切，小心眼，”云娘凑到它的耳边，笑道：“老兄，实话告诉你，我是个女的。”说罢，她轻轻揭开贴在上唇的小胡子，环视四周，再把发髻松开，一头乌发在风中绕了个旋儿，顺势倾斜而下，未施粉黛，然天生丽质如出水芙蓉，容光焕发如明月生辉，“怎么样黑袍，姐姐我没骗你吧。”

黑袍眨了眨眼睛，开始吃喝。

看上去，这两匹上好的马儿有足够大的可能她收买，日后万一需要逃命，正好用得上。她还打算今天半夜偷偷给他们送点高粱米饭当宵夜，让它们常些甜头。

其他六匹马都不是良种，普通到在中原随处可见，云娘冲它们吐了吐舌头，她实在不喜欢这种身子胖腿又短的家养马，要养就养战马，够烈才有趣！

等到黑袍吃饱喝足，云娘解开束缚它的缰绳，牵它出来，黑袍得了自由，昂首小跑了几步，长啸一声，雄风尽显，引得嫣儿也兴奋了起来，企图挣脱。

云娘立刻去安抚它，好不容易让它安静下来，这才牵着黑袍出了后门。骑上马后，行了一阵，她才发现黑袍的性子很温和，不须时刻勒着缰绳，轻轻揪住鬃毛便可，他们一路平平稳稳向东去，走出五百多米远的地界，是出离长街的十字路口，连接着灵雀巷，车来车往，人头涌动，常有车马行人在此相撞。黑袍一到路口，自己便停了下来，等行人都走开之后才迈开步子继续前行。云娘觉得不可思议，从前在家时她也爱驯马，这几年也常往秀山草场跑，见过不少良马，可没有哪一匹像黑袍一样聪明，只可惜他已经被驯服了，野性不足。

县令王通的青园离灵雀街不远，黑袍脚力很快，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云娘绕着整个园子外围走了一圈，青园坐西朝东，四壁青苔，秋天落叶后新栽入园的木兰树高逾一丈，光溜溜的树枝伸出高墙，待到翌年早春，花蕾早早绽开，月白姹紫，玉树临风，暗香袭人，唐代诗人白居易曾经专门作诗赞美木兰花，诗云：“紫房日照胭脂拆，素艳风吹腻粉开。怪得独饶脂粉态，木兰曾作女郎来。”但，木兰树花谢后方才生叶，速度之快不到夏日便能枝繁叶茂，浓绿成荫，如一片华盖，遮挡日渐毒辣的骄阳。

门大敞着，只能看见一座影壁，四方水流潺潺，浮萍泛黄，睡莲衰败，其上小桥灵秀，形态优雅，赏心悦目。

其间，她的举动引来几个住在此地的妇女的围观，她索性借着这个机会多绕了几圈，企图吸引更多的人，美人之容尽入众人眼中。目击这个场面的女人们窃窃私语：

如此美若天仙的女人，怎么会到这么晦气的地方来？

这马可真不错，挺贵的吧！

瞧瞧这张脸蛋儿，要是自己也能这么漂亮，相公就不会变心了。

街巷里的生活无非是洗衣做饭、柴米油盐，女人们每日围着灶台打转，日子枯燥乏味，长久的平静和郁闷需要释放的契机，恰好看热闹和嚼舌根是最适合的两种途径。这街头巷尾都是一处处独立的院落，但家家户户知根知底，尤其是女人们之间，互相爱耍嘴皮子功夫，只有碰了头任何逸闻隐情都能化作一颗投入静水的石头，激起她们无限的好奇和一探究竟的欲望，特别是像今日这种突发性极强的事件，足够她们聊上好些天，直到这事儿被咀嚼得没有味道为止。

“大姐，这个园子是不是着过火呀？”云娘朝着她们聚集的方向一喊，准有人回答。

“对，可不就是这儿嘛，”其中一人说道：“晦气死了，姑娘，你可别在这晃悠了，赶紧回家吧。”

“真的？”

“当然是真的，大姐还能骗你不成？”

云娘凝神沉思，又道：“可好端端的，怎么就烧起来了？还有，这园子这么大，是谁家的？应该是有钱人吧！可是......这都好几天了，怎么没人来收拾啊？”

妇女们面面相觑，不敢言语，唯独刚才答话的那个大姐一咬牙，站了出来，“姑娘，听大姐一句劝，离这个地方越远越好。”说罢朝她挥手，示意她赶紧离开。

云娘可不是个知难而退的人，眼见有机会，定要把握住，但嘴上却嘟囔道：“那我走了，反正这里也不好玩。”

黑袍一掉头，很快消失于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