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 2）

半晌后，沈然才放过她。

他的手指眷恋地抚摸着被他吻得有些红肿的朱唇，轻声道：“微臣不胜酒力，僭越了。”

萧怡和长睫上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沈然伸手轻轻拂去，柔声道：“微臣替陛下去唤醒酒汤过来。”

萧怡和却不愿理睬他，侧身背对着他。

沈然坐在她榻前半晌，见她仍不愿理他，只好先出内殿吩咐宫女端一碗醒酒汤过来。

待小宫女端着醒酒汤过来时，还往丹栖阁带了一个人过来。

清渠手中捧着披风焦急地进入丹栖阁，当她见到女帝背对着她侧躺在美人榻上歇息时，脚步才放松下来。

她那时从清鸾殿取了披风赶至湘水亭遍寻不到女帝，心中焦急不已。除夕之夜若是女帝失踪，朝堂内外不得乱套才是，清渠正欲发动清鸾殿的宫人悄悄去寻女帝，恰巧见到有小宫女端着醒酒汤去了丹栖阁，这才得知女帝此时在那歇息，她便匆匆忙忙地赶来此处确认。

好在女帝此刻是安然地在宫里，清渠这才松了一口气。

萧怡和此时正背对着她们侧卧着，清渠原以为萧怡和此时是睡着了，按照从前她勿需唤醒女帝。可是今夜是除夕，此时快要至午夜，女帝还需回到明光殿中守岁迎新。

清渠轻声走到她榻旁道：“陛下，午夜将近，您得回明光殿守岁迎新了。”

萧怡和听到清渠的声音，这才缓缓将身子转过来。

清渠看着萧怡和脸上毫无困倦之色，惊讶道：“陛下，原来刚刚您是醒着的？”

萧怡和轻轻点头，清渠这才将她从榻上扶起来。

小宫女捧着醒酒汤服侍女帝喝下，萧怡和此刻酒早就醒了，随意喝了几口便让人将它撤下。

清渠看着萧怡和有些蓬松的发髻，微笑道：“陛下刚刚侧躺在美人榻上歇息，这飞仙髻都有些散了，奴婢给您重新梳一下。”

萧怡和低垂着眸子不想说话，这飞仙髻哪里是她睡散的，明明是沈然做的好事。

“陛下？”清渠见女帝没有回应她，只好重新唤她。

“嗯，好。”萧怡和衣袖下摆上的手紧紧握着，眼神沉沉地望着殿中的玉砖不再言语。

清渠见沈然还在殿中，便道：“还请沈相回避。”

沈然从袖中拿出一只帕子，走到萧怡和身旁，替她擦了一下柔唇。

萧怡和冷着脸直接将他的手打掉，转身背对着他。

清渠这才注意到女帝的朱唇细看之下有些红肿，她一下子反应过来，戒备地将他隔着，冷声道：“沈相，请回避！”

沈然闻言，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不想她倒是个忠心护主的丫头，竟如此防备他。

他依言走出了丹栖阁，走时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美人榻上一身明黄龙袍的少女抱膝坐着，如瀑青丝被人缓缓放下来，烛火映照之下映得她的侧脸妍丽柔和。

清渠手巧，不到半刻钟就梳理好女帝的发髻，扶着她去往明光殿。

萧怡和坐在御座上，看着殿下的大臣、宗亲们觥筹交错，一片安乐融洽的氛围。

除夕子时正零点的钟声从钟楼响起，宫人不紧不慢地敲着一百零八响，清脆的钟声回荡在皇城里。

与此同时，烟花繁盛地绽放在夜空中，而后再如星雨般四散。

明光殿里的人大多都抬起头观赏着皇城上空绚丽的烟花，沈然却是穿过重重人群看着御座上的女帝。

她在看夜空里繁华的烟火，他在看夜空下与旁人欢声笑语的她。

萧怡和一直感觉到人群中似有人在盯着她看，她微微一侧脸，只见是沈然眼神温柔地凝望着她。

沈然见她往这里看过来，笑着朝她遥遥端起了一盏酒樽饮尽。

萧怡和轻哼一声，不愿理他，继续抬头看着夜空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