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萧怡和坐到塌旁，道：“太医说你的伤至少要休养一个月才能好。”

沈然漠不在意道：“嗯，刚刚何太医和臣说过了。”

萧怡和正心虚着，自然是不敢与他对视，低头垂首道：“朕……”

“微臣救驾有功，陛下难道不赏赐臣一番？”沈然柔声笑道。

“这自然是要赏的。”萧怡和抬眸，顺着他的话直接就答了下来，答完后微微一愣。

沈然伤后见她第一面竟是向她讨赏，也不知道他心里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若他敢说要的是她座下的皇位，不用晏如风出手，她现在就结果了他。

“你想要朕赏赐你什么？”如沈然这般坐到南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按理来说应是什么也不缺才是。

沈然眼底露出笑意，指着案桌前的那碗药汤道：“这药有些苦，陛下可否亲自喂臣？这样臣就不觉得苦了。”

竟这般简单？萧怡和不解地看向他。

沈然斜倚在塌上，身上只是披着白色的中衣，因他刚刚起身的动作，从前襟隐隐都能看到他的锁骨。

萧怡和移开目光，看着桌上的那碗药汤，她到底要不要去呢？

说实在的，这笔买卖挺划算的，沈然至少不是向她要兵要权，将她架空得更彻底。

可是她是南朝女皇，如今沦落到侍奉臣子喝药，那不是连一点皇帝的威仪也无了？

沈然见她迟迟没有动作，开口提醒道：“陛下，这碗药汤再放下去，恐是要凉了。”

她若再不去，要凉的就不是药汤，而是她了。

萧怡和终是向前走过去，端起了药汤，拿起药勺一口口地喂给了他。

她自幼金尊玉贵地被人服侍着长大，何曾这样服侍过别人，她也不顾着药汤是热是凉，只完成任务似的，将这药一勺一勺地喂完。

沈然倒不在意这些，只垂着眸子看着她，眼神温柔至极。

那碗药汤很快就见了底，萧怡和将药碗放到案桌上：“朕喂完了。”

“陛下可有帕子？”沈然的声音微哑。

萧怡和点头，从袖中抽出一张金丝帕递到他面前。

“多谢陛下。”沈然接过丝帕轻轻擦了擦嘴角，那丝帕上沾有着淡淡的龙涎香，他用完后眷恋地轻轻闻了闻，然后收入了怀中。

“这帕子有些脏了，臣让人洗了后再送还给陛下。”

萧怡和才刚伸出去的手就这样尴尬地停留在他面前。

沈然挑眉：“陛下这是想收藏臣用过的帕子？”

“小小帕子而已，朕又不是舍不得，沈相救驾有功，这帕子就赐给你了。”

“微臣谢主隆恩。”沈然轻轻一笑，目光柔和，半点也没有被挤兑的烦恼。

萧怡和起身，道：“朕还有事，就不打扰沈相休养了。沈相为救朕受伤，朕会命人抓住刺客，这几日就在东华殿养伤就好，待伤好后再回丞相府。至于朝政之事，内阁会处理好。”

“陛下。”

萧怡和转身，只见她的手已经被沈然按住，沈然抬眼看着她，浅笑道：“陛下这是在关心臣？”

沈然的掌心温热，萧怡和想将手抽出来，奈何他却将她握得更紧了。

萧怡和没有说话，因为她也在心底问自己她这是在关心他吗？

沈然是权臣，在她梦中他夺了萧家的江山，还将她囚于宫中。这些年过去，她容色愈盛，沈然看她的目光越来越有有侵略性，她尚未亲政手中亦无实权，只能假装看不见，然后小心翼翼地防着他。

只是她如今羽翼未丰，只能暂且营合他，让他放松警惕。

萧怡和想到此，未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沈卿为救朕性命受伤，朕岂能不关心你？”

沈然笑了笑，将她的手放开，“微臣今天真是受宠若惊。”

萧怡和避开他的视线：“沈卿好好歇息，朕先走了。”

沈然看着她走出殿门，空旷的大殿一下子又冷清了起来，他眼眸清冷着望着窗外。

不久后，有一暗影出现，跪在了沈然面前。

“主上。”

沈然倚在榻上长眸半阖，“去查查降雪轩的刺客是谁派来的？”

“是。”暗影叩首领命，随后消失在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