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病(1 / 2)
分明是必死无疑的伤势,隔了十天半月竟愈发好了。刘括向桓忠要来一间清净园子,将明空安顿下来,之远嫮生亦随往照料。
“爷,咱又来这儿作甚,还不是瞧人脸色,没得讨好的。”捧着食盒的小仆名叫杪宗,打小跟在桓子煜身边服侍,如今亦过弱冠之年,年纪比他主子略大些。
自打桓子煜病愈,每日必来瞧明空,只是常被之远拦着,遂连面也见不着,往往在门外徘徊几步,失意而去,杪宗看在眼里,心里替他主子不平,少不得嗔怪那之远几句。可即便桓子煜每每被赶,翌日一有空暇却仍往园子里来,杪宗如何劝都不听,他又哪里知晓其中缘故。
这三年来,桓子煜虽口不能言、神如疯魔,周遭的事儿却都记着,是以那日医师将少年扔在他屋里,他又是如何折磨加害此人,全都记着。常常在夜里辗转难眠,不得安宁。他愧对少年一生,须得慢慢偿还才好。
“爷,咱回罢,夫人那还有事儿呢。”杪宗苦着脸,待会若去晚了,被罚的还是他这个做下人的。
“你那么急,自个儿先回罢。”
“我……我哪敢啊。”
他早派人盯着了,之远今早便出了园子往医师那去,一时半会儿怕是抽不开身,园子里只有嫮生和几个洒扫的婆子守着才对。
咯吱一声清响,胭脂门拉开一条缝,露出半张嫩白的小脸。
“爷,快进来。”
明明是自家的园子,桓子煜却做贼似的偷摸进去,杪宗看着直叹气。
那个叫之远的太嚣张了!这样防着爷,桓公也不管管……
“之远几时回来?”桓子煜抖了抖衣摆,剑眉下星目微闪。
“医师叫他煎药,我估着得午时才能回来。”
“那便好,引我进去瞧瞧罢。”
“是。”
嫮生带着二人走过一座木雕小桥,桥下淌着涓涓溪水,潺潺流过几处假山青石;步至翠庭环廊,踏过葱茏柳树打下的斑驳叶影,耳边掠过黄鸟扑棱啼鸣的声响,此时春光正好,园子里又清净,不失为一处修身养性之地,只可惜少年卧在屋中,不知外面如何光景。
“他可有醒过?”
嫮生微微摇首,推门而入,越过垂幔珠帘,卷起几缕幽幽沉香。
“杪宗,你在外间候着。”杪宗行事急躁,他怕扰了少年,只得打发出去。
“是。”
见他出去,桓子煜这才迈腿沿着檀雕纱窗,向里拐去。
“爷,坐罢。”嫮生沏来一盏香雨,随后又端过一盆清水往榻边走去。
青纱帘幔,虚掩着里边的人,桓子煜坐在案边颇有些不自在,所幸起身往帘内探去。
“爷怎么进来了?这儿不干净,小心脏了衣裳。”嫮生正拿着湿布为明空擦身,盆里的水已染上浅淡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