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爹？（1 / 2）

012 两个爹？

已有些年头的轱辘吱吱呀呀响着，班烫站在井台边，只略微高出一点点，但这丝毫影响不到他的动作。轱辘转七八个来回才能打满一桶水，蓄水的水缸放在灶房门后，他提着木桶来回穿梭在井台与灶房之间。

“小七这才病好些，二哥你是不知道，那天严婆子过来都不愿意救了，说晚了。后来利娘又央了城东的张大夫，到底熬了几汁药，俺们给她灌了几次，后来不知怎地，就又醒转了。这丫头从睁开眼睛就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班烫把水缸添满，放下空桶，走到灶台前添柴，好奇道：“怎么不一样？”

张芸娘边翻搅锅里的稠粥，边道：“你说她不缠我吧，还讲得过去，利娘过来伺候她，她也冷淡。喊利娘也只喊婶子了。“说着咂咂嘴，”不过今天看来，却还是跟小六亲，缠小六。”她顿了顿，又道：“前天她还问我皇帝是谁？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什么问题？”

“她问晓不晓得她从前私房钱喜欢藏哪里？又问咱们可教过她识字？”张芸娘感觉匪夷所思，“二哥，你说小七她有私房吗？”

班烫只“嗯”一声，道：“想是发烧烧糊涂了。”

“利娘也琢磨不透，说她这是大难不死的福报，她现在好像只认我一个做阿姆了呢！”张芸娘淡淡的语调中夹杂着隐隐自得，似乎内心极为满足。

“她大了。”班烫蹲在灶台前添柴，灶膛里火烧的很旺，映的他黑红的脸庞隐隐泛出紫黑来。

“二哥，以后可不做兴再动手，这次得亏小六挡了一挡。囡囡懂事儿了，原先她那么精心自己头发，这次为了咱，竟都割了去，心里该多不舍？这也是她的孝心不是？”

听到这话，班烫脸更黑紫了。

其实那巴掌挥出去后他就后悔了。小七拉着小六出去了，说是去涂药膏子，临出门看他的眼神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这灶房是班、武两家共用的，现在灶房里就只剩下他们俩口子，正好说些私话。

“小七现在嘴可挑了，有时饭食太差，她宁可饿肚子也不吃，利娘说是害病害得，以后慢慢就好了。”张芸娘絮絮向班烫诉说，她心思并不灵巧，觉得紫苏的表现跟以前不一样，心里觉得十分纳罕，“前天她用萝卜疙瘩和蒜头给俺与利娘一人制了一副药，敷在冻疮处，别提多熨帖了，好使的很。立时就不痒了，刺痛也少了很多。俺问她是怎么知道这法子的？她说是张大夫为她诊病时告诉她的。”张芸娘枯黄的面目上双眸却亮的惊人，笑的很开怀，“咱们没有白伺候她，这孩子是真的长进了，也知道心疼人了。”

班烫点点头，道：“她终归是个懂事儿的，长山与弟妹两个也是明白人，她跟谁亲咱都没想头的。”

张芸娘附和的点头。

锅里慢慢溢出浓浓的稻香味，张芸娘切了两盘腌菜，又贴了几个窝窝，道：“今日利娘赶工，俺先回来陪小七，刚才在院角遇着长山了，这天阴沉的很，怕是有大雪，俺让他去迎利娘回来。”

紫苏拉着武小六出灶房时，天上已飘起了雪。

细碎的雪粒子，打着旋往下落，紫苏只觉一股寒意吹进脖颈里，她缩了缩脖子，拉着武小六就进了自己惯常睡觉的那一间屋。

家里穷，寻常连油灯都舍不得用，今天武小六几人都回来了，自然跟往常不同。紫苏寻来火刀火石，试了几次都没能成，武小六嗤笑她笨，笑着接过火刀火石很快燃起了油灯。

两个人头抵头凑到一起，笑着吃点心，就像几年前他们还未搬家时，在紫家那个小生药铺里一样，也是淡淡的暗黄灯光，也是笑着依偎在一起的两姐弟，唯一的区别是这里是几百年前的异时空，这里也没有生涩的药香。

“香不香？”武小六问紫苏。

“香！”紫苏吃的满口流油。

“你要知道这是谁给的可要吓一跳。”武小六又道。

“谁给的？”

武小六就又凑到紫苏耳边，一脸神秘兮兮的跟她咬耳朵：“咱爹不让说，但是俺还是要告诉你，这是宁国紫府的糕点呢！咱爹说他今天见着大国士了。”武小六一副兴奋难抑的模样。

紫苏茫然，大国士是什么…玩意？

等等…等等！

他刚说啥？

咱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