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完(2 / 2)
待他归来后,再想重新任蜀郡太守这一肥差,就不大可能了。
汉中之役打响后,果儿已经两岁了。
不出月英所料,她的相貌果然是越来越像孔明了,在她的小脸上,也就眼睛有些像月英。
不过果儿虽然长得像孔明,但是别处,却都随了月英。
果儿的神态和小表情,跟她是一模一样。
月英一想作弄人时,肯定会挑挑眉毛,果儿也是。
还有孔明最担忧的,果儿的性子。他一直都怕果儿的性格会随了她的娘亲,但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果儿最终还是随了她的亲娘,一天比一天顽劣,每当孔明在书案练字时,果儿一定会过来缠着他,在书案处各种捣乱。
墨汁被她弄洒在地过好几回,孔明的好几卷竹简上的缝线,也被她拽烂过。
但是每次孔明都只是笑笑,温言的告诫女儿,不可如此。
语气从来就没重过。
月英暗觉,果儿比之于她,要更顽劣。孔明却硬要做慈父,要惯着女儿。月英为了女儿的将来着想,只好做了恶人,成了严母。每次都要板着脸,严厉的批评女儿。
果儿被训后,总是咬着手指,可怜巴巴的看着月英。月英见女儿如此,每次都会心软,但还是会狠下心来,管教女儿。
日子如潺潺的溪水,缓缓的流淌着,偶有水花溅跃,也只是为生活平添了些乐趣。
一转眼,又至年关。
本是阖家欢乐之际,月英却与孔明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自果儿出生后,月英和孔明,几乎就没吵过架。偶尔有些小别扭,也很快的就会消解。
可此番,月英选择了与孔明冷战。
两人食不同案,寝不同榻,僵持了多日。
原来,孔明每日清晨给月英喝的药,有的时候是补药,有的时候竟是避子汤……
孔明有他的隐忧,月英的身子本就不好,生下果儿后,身体亏空了不少。若是再生养,很可能会影响寿元。
月英也有她的坚持,虽然她觉得女儿也很好,但在这个时代,无子属实过于残忍,她不想让孔明无子。
果儿从未见过爹娘如此,岁旦之夜,只有她和爹爹在正厅中,百无聊赖的包着饺耳。
她的娘亲去了哪里?为何不与她和爹爹在一起?
果儿意兴阑珊,做什么都没有兴致,虽然娘亲总是凶她,但若是她不在,果儿的心会空落落的。
孔明见果儿一直闷闷不乐,便用面团捏了个面人,递至了果儿面前。
果儿用小手接过面人后,闷闷不乐的把玩了一番,开口问向孔明道:“爹,娘怎么还不回来?”
孔明也一直在惦念着月英,可是碍于面子,他一直都没在女儿面前主动开口,要去寻她。
“为父也不知,你娘何时能回来..”
孔明的语气有些落寞,岁旦,要她在,才算完整。
“爹爹要不要与我一起去寻她?”
说着,果儿的小手牵住了孔明的大手,将他拽出了正厅。
果儿虽小,但却早慧,比同龄的女娃娃要聪明许多,话说的也很通顺。
冬日的成都,并不算寒冷。
果儿一手提着小灯笼,一手牵着父亲的手,走过了环廊,绕过了荷池。终于在府内的假山林处,找到了月英。
“娘,你怎么在地上待着!”
果儿说着,忙松开了孔明的手,跌跌撞撞的跑向了月英。
“果儿慢些跑,别摔着了……”
看见月英跌至地上,孔明也担心不已,紧跟果儿的后面,快步的走了过去,神情尽是担忧。
月英的右手伸向了脚踝处,正为自己按揉着,没有回孔明的话。
孔明反应了过来,原来她是扭到脚了。
“爹,地上太冷了,你把娘抱起来罢。”
果儿蹲下了小身子,用小手碰了碰月英的脚踝处。
果儿刚说完,月英就被孔明横抱了起来,她快被冻僵了。成都的冬日虽然不大冷,但是入夜后,这青石板地可是冰寒的紧。
孔明暗暗的心疼,但他已多日没跟月英讲过话,虽然抱起了她,还是不欲开口先言。月英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也没有讲话。
果儿拾起了地上的灯笼,蹦蹦跳跳的走在了父母的前面,为他二人照着前路。
待一家三口归至寝房后,孔明唤瑶儿取来了药膏,将月英放在了榻上,沉默的替她脱下了鞋履和布袜,为她揉捏着脚踝。
月英的脚踝处,又红又肿,孔明为她按揉时,她的鼻子突然一酸,落了几滴泪下来。
其实孔明按的很小心,很轻,并没有很痛。
但,每当孔明如此温柔的待她时,她的心中,总是动容的。
果儿见月英落泪,还以为是孔明给她按疼了,忙道:“爹,你轻点按,娘都哭了。”
孔明回了声“好”字,又轻了几分力道。
“果儿先去找瑶姨玩会儿,我有话要与你爹讲。”
月英拭了拭泪,对果儿说道。
果儿点了点小脑袋,依言便去寻瑶儿了。
“避子汤一事,是为夫的错,为夫应该与夫人事先商量的。”
“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
这是两人多日来,第一次对彼此开口讲话。
孔明停下了为她揉捏的动作,坐至了她的身侧,月英这时,握住了他的右手。
孔明微微转首,看向了她。
“你要信我,我有信心,能陪你一直走下去。”
“可我不能再让你承担生子之痛,若是你因生子,影响了寿元…”
月英听到这句,眼中蕴着泪,但是面上却是笑着的,她轻轻的摇首,又道:“不会的,或许我不会活得很长,但为了你,我会尽全力的,守着你。就如我之前所言,我绝对不会死在你的前面,我会一直一直的守着你。”
烛火下,月英的双眸明亮又坚定,孔明望着她,紧紧的回握住了她的手,并将她拥入了怀中。
只要是她对他的盟誓,他一直都会坚信到底。
“爹,娘,你们快陪我和瑶姨来包饺耳罢。”
果儿的小手,沾染上了白色的面粉。
见爹娘彼此相拥,果儿便知,他二人已经和好如初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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