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2 / 2)
不行,他现在已经在楼下了,她总不可以直接赶人吧。
左思右想,阮悠先问了越行昭:【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要继续复习了。】
越行昭回的很快:【今天天气很好,带你去图书馆复习,顺便晒晒太阳,还能长长个。】
阮悠鼓起腮帮子,用力的按键盘:【我会长个的!】
越行昭隔着十几层的楼,都能感知到阮悠是如何气闷闷的打出感叹号的。
他笑意不减的点开对话框:【嗯,我们阮悠会从一米六三长到一米七的,我在楼下等你,你把复习资料带上。】
检查一遍,盯着我们两个字看了两三下,越行昭删掉,复又加回去,点下发送。
阮悠看弹跳出来的一米六三到一米七,质的飞跃的回复,气闷全消,琢磨着去图书馆也好,从表情中选了个笑脸和好字一并发过去,然后收拾没复习的资料放进较大的包里。
做完这些,阮悠提着包下楼。
*
前两天主餐厅发生了顾客和店员的纠纷,比较严重,阮志杭回兰临市去处理餐厅的事,要晚上回来。
覃丽笙在家休假,和总公司的领导发邮件,见女儿提包下来,停下手头的工作:“宝贝要出门?”
阮悠提起包背到肩上:“妈妈,我要和同学去图书馆复习。”
要月考的事,阮悠是提前和阮志杭覃丽笙说过的,只不过说的是在家复习。这会儿,阮悠要去图书馆,有些不太对。
覃丽笙的思维很敏锐,察觉到事出的突然性,看了眼笔记本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快要吃午饭了,吃过午饭,悠悠你再和同学去图书馆。”
阮悠一上午沉浸在学习中,没有顾及时间,越行昭发来消息,她也没注意时间。被覃丽笙一提醒,大脑中的两个小人争论起来。
妈妈一方小人:“今天是妈妈做菜,我要留下来和妈妈一起吃饭!”
越行昭一方小人:“他在楼下等我,我不能爽约,爽约了是欺骗他。”
妈妈一方小人:“他等怎么了,又不是没有被他骗过,他哪有妈妈重要!”
越行昭一方小人:“说好了的事,不能改,他会认为我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两方思想争论不休,阮悠分不出听哪方的好,默默地叹了口气。
“妈妈,我和同学去说一下。”越行昭同意了,她吃过饭再去,不同意,再商量。
覃丽笙应许,把注意力集中回邮件上,完成剩余的部分。
公寓楼下,越行昭等到太阳升高一个度,望向大厅里头,没见到阮悠的身影,却等来了阮悠的短信。
【你能再等我一会儿吗?】
越行昭:【多久?】
阮悠:【一个小时吧……?】
*
阮悠的一个小时,是她估计出来的大致时间。前前后后加上所有要用到的时间,阮悠计算了有小两分钟,而后把预估的时间报给越行昭。
为表达不确定性,她特意用语气词和了标点符号,希望越行昭能领会其中的意思。
越行昭领会是领会到了,问题是,他的耐心并没有那么足。
他微挑眼尾,摘下棒球帽,甩两记,再戴回去,压低帽檐,走到花坛边,公寓窗户的可见范围内,单手打字。
【我十点起的床,没吃早饭,很饿。】
阮悠坐在沙发里,看到最新消息,犯难了。要越行昭在下面空着肚子等,自己吃着妈妈做的饭,她实在是做不到。
下去不是,不下去也不是,阮悠向覃丽笙征询意见:“妈妈,我的同学没有吃早饭,饿着肚子,等不了太久。”
覃丽笙发好邮件,盖上笔记本电脑,放到沙发垫里:“你的同学在我们家楼下?”
阮悠颔首:“他在楼下等着我。”
“那好办,”覃丽笙说,“你把她叫上来,和我们一起吃午饭,正好妈妈也能见见她。”
“不行不行。”阮悠摆手摇头,“他不能上来。”
覃丽笙觉得事情愈发不对劲:“悠悠,你老实告诉妈妈,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阮悠错愕了:“妈妈,我没有交男朋友,我是去图书馆复习。”
她是一丁点没去想过什么男朋友。
在阮悠看来,男朋友这个词,是陌生的,遥远的。越行昭等于男朋友,更是一个异常不符合逻辑的等式。
去掉男字的等式,才符合阮悠的逻辑思维,才是她心目中对自己和越行昭关系的定义。
覃丽笙观察着女儿的面部表情,看她眼中没藏什么心思,对交男朋友的事态度如常,放心之余,询问了不能上来的原因。
阮悠二度犯难,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一个理由:“他很懒,我们家有十几层,他不想走楼梯也不想乘电梯。”
这下轮到覃丽笙错愕了:“她很懒还来找你去图书馆复习?在家不是方便多了?”
“他有题目要和我讨论。”阮悠编理由编到底,“去图书馆问清楚正好可以睡觉。”
覃丽笙不淡定了:“她很懒,还去图书馆睡觉?”
不是覃丽笙对懒人睡觉的人有什么意见,是她觉着,女儿和一个集懒与睡觉在一身的同学去图书馆复习,太过匪夷所思,她无法理解。
阮悠轻轻的点头,不含半分虚假的说:“他喜欢睡觉,人懒懒的,但是很聪明。”
“是这样啊。”覃丽笙明了,“那妈妈给你们做抱蛋煎饺和鸡胸肉沙拉,很快能好,你叫她稍微再等等。”
阮悠甜甜一笑,说了声好。
楼下,越行昭迟迟未收到短信,准备再发一条过去催催。拼音刚打出,阮悠的消息跳出来了。
【你再等我一下,我妈妈做好午饭,我马上带下来。】
越行昭黑眸一缩,身体怔住了。
妈妈?
午饭?
带下来?
*
覃丽笙的做饭功力和速度,不比阮志杭来的慢,没花一刻钟,抱蛋煎饺和鸡胸肉沙拉新鲜出锅并装入两个大容量的保鲜盒。
取了个牛皮纸袋,覃丽笙整齐的把保鲜盒跟筷子勺子叠放进去,交给女儿:“悠悠,要不要妈妈送你下去。”
阮悠拨浪鼓式摇头,边说边朝玄关走:“不用了妈妈,我能提得动。”
覃丽笙瞧着女儿走的匆忙,还是觉得有些奇怪,走到窗边,向下俯视。
逡巡几圈没发现什么不寻常的人,拉上窗帘回厨房。
电梯内,阮悠双手提着牛皮纸袋,心里念着越行昭是不是等急了。
“叮”,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响,把阮悠的意识拉回现实。
她抬起眼,目视前方,走出电梯。前脚迈出,一道无法忽视的身影斜斜的倚靠在左侧。
阮悠提起的后脚跟顿住了,身体一半在电梯里,一半在走廊里:“你怎么进来了。”
越行昭偏头,将棒球帽的帽檐转到脑后:“我不能进来?”
“你进来会被其他人看到。”
直白的话语,不是一般的伤人。越行昭被气笑了,单手撑住墙壁,由上往下看阮悠:“我连人见不得了?”
阮悠左看右看,没看见稍微熟点的邻居,放下心来。
她仰面对上越行昭的视线:“我爸爸不喜欢我和男生玩。”
越行昭微顿了下,手指按下按键,打开即将合上的电梯门:“你爸爸不喜欢,你还和我出去?”
“你不一样啊,”阮悠说,“你是我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我们出去是去学习。”
二度直白的话语,听得越行昭心情甚好。
他再次按下开门键,打开又要合上的电梯门,手指弯曲拽住牛皮纸袋:“走了,再不走,你要被挤扁了。”
阮悠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横在电梯门口,忙提腿出来,跟上越行昭的脚步。
走到公寓楼大门边,越行昭忽然听阮悠说:“你把头低下来。”
越行昭手推着玻璃门的门把,矮下脖子。推开的瞬间,头上的棒球帽,转了一百八十度。
“好了,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阮悠说。
越行昭:“……”